他簡直覺得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運的男人,有了精神的支柱,也有了繼續奮進的勇氣和動力。
他忍不住低下頭,拉起鬆本慶子的手輕吻。
鄭重其事的說,“我答應你。可正因為這樣……也該讓我寵寵你了。知道我是怎麼想得嗎我要把你變成高貴的女王,讓那些冒犯你的人都為你下跪,追悔莫及。”
這話聽著或許會感到有點誇張,但既然寧衛民能對鬆本慶子說出這樣的話,那他就絕不是說說就完了。
因為對於解決鬆本慶子的麻煩,他已經有所決定,是要下大本錢的。
道理也很簡單,他認為那些謠言誹謗的攻擊,之所以敢衝著鬆本慶子來。
除了不遭人妒是庸才,像鬆本慶子這樣的美人免不了身後會有魑魅魍魎的惦記。
而這些壞人和惡意數量一旦到達某種程度,總要集中爆發。
更重要的是,鬆本慶子再有名也隻是個電影明星——一個為資本賺錢,又受控於資本的工具人而已。
在藝能界,彆看她的層級已經到了女演員中,隻憑個人奮鬥所能觸及的天花板了。
但在真正的大人物麵前,層級依然不夠看。
還彆說電影公司,各路媒體的大老板了,即使麵對導演、製片人,甚至頂流男明星,也屬於弱勢的一方。
那麼圈兒裡有些事兒她就得忍著,也會讓某些對她動歪心思人沒有太多顧忌。
那怎麼才能藥到病除呢
要想根治,那當然最有效的思路就是乾脆讓鬆本慶子也成為資本的一員。
鬆本慶子無論資曆、經驗、名氣還是人脈都不缺,唯一缺的不過隻有錢而已。
隻要她想,隨時能夠成立屬於自己的電影公司,而且不會缺少拍攝資源,上映的院線。
舉個例子,鬆竹映畫的迫本社長在《火宅之人》的輿論風波中,偏袒導演深作欣二完全是利益關係導致的。
這隻能說是商人本質迫使他做出的選擇,他怕血本無歸,而不是情感傾向。
畢竟他也沒真正去壓迫鬆本慶子,隻是一味勸她求和,想要息事寧人。
反過來也一樣,他又跟錢沒仇,鬆本慶子要是能給他更大的好處,他當然會重新站隊。
所以說,如果鬆本慶子自己成了電影公司的老板,再和鬆竹達成合作關係,那就等於破繭成蝶。
生命形態完全不一樣了。
不但她自己獲得了解放,從此再也不用擔心沒有工作。
自己能夠決定拍什麼,怎麼拍,她還能給予彆人資源和機會。
那今後她在日本藝能界的話語權自然就不一樣了,幾乎等於沒了頭頂上的桎梏。
誰還敢隨便欺淩她敢給她臉色看呢
要還有那樣的人冒出來,才真是傻波依一個,純粹吃飽了撐的。
反過來,那些曾經得罪過她的人,卻從此免不了要提心吊膽了。
絕對會好好思量思量,他們乾過的齷齪事值得不值得,擔心有朝一日自己會被清算。
嚇也嚇破他們的狗膽。
所以經過深思熟慮,寧衛民給鬆本慶子碼的棋,就是效仿日本著名男明星三船敏郎,成立個人的製片廠。
然而不同之處,是寧衛民一開始就沒有小打小鬨猥瑣發展的計劃,而是要大張旗鼓震天地。
直接拍大片兒。
“你有自己的個人事務所,是吧那麼好,這件事還方便了。一個基本的架構都在,也就是變更下騰本的事兒,相當於把你的事務所升級了,隨時可以開展實質業務。要是人員不夠呢,隨後可以再補充吧至於資金方麵,那才是最重要的問題。我看呀,我就給你想辦法湊個十億吧。暫時拍一部電影應該夠了吧前段時間,你拍的《火宅之人》算是大製作了吧是五億預算對嗎太少了,你拍電影束手束腳受委屈。太多了,似乎也沒太大必要。反而又惹得彆人平白琢磨你的資金來源,弄不好又會額外生出事端。這個數應該剛好吧”
談到正事,寧衛民漸漸平和下來,他非常耐心說給鬆本慶子聽,好一通長篇大論。
不過即便如此,他一撒錢就是十億円投資,這個數目也實在太大了。
令鬆本慶子不知是當驚還是當喜。
不為彆的,日本每年票房前十的電影,票房底線差不多就是以十億円劃的一條紅線。
真花這麼一大筆錢就拍一部電影,肯定是收不回投資的,那是血賠啊,鬆竹這樣的大廠也不會乾這樣的事兒。
何況像三船敏郎那麼有號召力的大腕兒。
哪怕當初其個人製片廠盛極一時,名下彙集眾多名演員,每年日本票房前十的作品都得有他的一兩部電影。
但最後仍然免不了資金斷流,債台高築,製片廠破產倒閉的下場。
這說明什麼
隻能說明花錢拍電影是一種風險極大的投資。
自己想了想,鬆本慶子始終都感到憂慮。
便像母親凝望孩子一樣凝望著寧衛民,像母親勸導孩子一樣勸導他。
“其實用不了那麼多錢的。電影也不一定就是花越多的錢去拍攝,最後票房就越高。這種事兒其實很難說的。我怕萬一票房不理想,這麼大的投資,再影響了你的事業。對你造成難以收拾的局麵。所以我們不如先拍一兩部預算少一點的電影好不好這樣風險也少一些。要是兩三億投資的電影,我自己或許就能湊出來。再說,婚後我也該隱退了。如果你隻是想為了保護我,替我出口氣的話,好像也實在沒必要……”
“彆擔心。”
不過寧衛民卻顯示出了固執,他充滿自信的說,“慶子,彆怪我打斷你。主要是你操心的這些事完全沒必要的。”
“首先,不是我把拍電影想簡單了,而是你把我想簡單了。我雖然是拍電影的外行,可我經商是內行。我就有這個把握,如果你用十億円拍一部電影,隻要票房上能收回一半就行。因為我還有其他變現的辦法,終歸是不會虧的。過去我沒跟你提這種事,隻是嫌賺錢速度有點慢,想的是來日方長,不急於一時。你不要對我那麼沒信心嘛。錢的問題,你隻要信任我,交給我就好。”
“其次呢,大投資的電影是一定要拍的,你的電影公司一定要成立。這不是我任性,不計後果。反而是因為我計算過,這麼做收益才是最大。尤其對你在藝能界的處境來說,是絕對必要的,有實際意義的。如果你比彆人優秀一點點,彆人嫉妒你,詆毀你,傷害你。可當你比彆人優秀許多的時候,那些人就會敬畏你,崇拜你,討好你。這就是人性。”
“最後一點,我們即使結婚了,你也未必就一定要做家庭主婦。我不得不說,在日本,性彆不平等可真是個事兒。其實沒有人規定女人不能有自己的事業,我娶你也不是為了讓你成為我的專職保姆,每天就為了我的飲食起居操勞。”
“恰恰相反,慶子,我娶你是因為我愛你,那我作為一個心疼妻子的丈夫,就要給你儘量多的選擇才對。我希望你能怎麼幸福就怎麼生活。像你這樣美好的女人,應該過你想過的生活,穿你想穿的衣服,拍你想拍的電影,見你想看的景色,發你想發的脾氣。哪怕你真的願意放棄事業,去做家庭主婦,那也一定得是你為了自己能夠得到快樂而做的選擇,而不該隻是為了我做出的犧牲。”
寧衛民無比偉大地凝望著愛人,話頭頓了頓,給出了最終結論。
“所以,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吧。鬆本社長。接下來我們應該仔細討論的,其實隻有兩件事了。一是挑一部好劇本,我們得計劃好打算拍什麼故事二就是為了能夠儘快平息輿論風波,我們需要儘快開個發布會。還必須得給記者通報一下能讓他們吃驚的勁爆消息才行。因為隻有這樣,才是轉移媒體注意力,平息目前不良輿論的最好辦法。”
而對於寧衛民的這些安排,這次鬆本慶子真的刮目相看了。
感動之中,也帶著佩服和欣喜。
女人就是女人,哪怕再喜歡照顧人,終究也還是喜歡被彆人寵的。
有個能乾的男人可以依靠,才是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