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應答胡攪蠻纏,拒不交待她弟弟的下落,同時也表示自己弟弟沒錢還債。
跟著還提一個威震南城的老炮兒名字,說天橋的小地主是自己同學,想嚇唬哈德門。
可結果呢,這娘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她要不提人還好點,這一提居然撞槍口上了。
哈德門是控製不住的樂了,哈哈大笑。
“哎喲,小地主兒是你同學?那再好不過了,就你那同學還欠我的一千多呢,躲我一年多了。我還滿世界找他呢。原來你認識他啊?正好省事了,那我這兩筆賬就找你一起要唄。”
然後哈德門就走進了廚房,一把打開煤氣罐的閥門。
等到再回外屋,他打著打火機說,“我這火兒直到打不著為止,你要有膽子你就跟我耗。要不你就考慮考慮,是把你弟弟下落告訴我,還是替他還錢。”
那女人登時慌了,立刻就想要製止。
可惜被膀大腰圓的哈德門死死堵在廚房門外,一點掙蹦的能力都沒有。
就這樣,看著哈德門的冷漠的眼睛和手裡燃燒著小火苗的的打火機,女人徹底怕了。
畢竟就一個女人,嘴硬罷了,老老實實把弟弟在懷柔的住處寫給了哈德門。
這一次,哈德門找到人後雖然未奏全功,但還是給年京追回了五萬來塊。
還有一筆賬,那是去一家公司登門要賬,難度還就在於要賬的地點。
考慮到要賬的地方是個公對公的環境,也是對方人多勢眾的主場。
哈德門這次又變了做法,他帶了兩個兄弟壯聲勢,弄了一個帶蓋兒的紅塑料桶當道具。
另外,他還讓人從弄來了一隻活物,用膠帶捆綁嚴實了,也給塞捅裡了。
這家公司的老總在寬闊的辦公室裡接見了他們。
當看到他們打開蓋子從塑料桶裡提出東西後,那公司的總經理忍俊不禁,一度充滿了不屑地說,“就這,你們嚇唬誰啊?”
結果哈德門一揮手,他旁邊的兄弟立刻從身上的軍挎包裡又掏出一瓶子,裝滿了無色液體的瓶子。
然後拔出橡皮塞子,半瓶液體都澆在了那活物身上。
桶裡登時變得慘不忍睹,垂死掙紮的叫聲更讓人膽戰心驚。
那老總這才意識到是硫酸。
哈德門這時候說了,“現在我給你十秒鐘考慮,你就說到底有沒有錢還賬吧。你要是真沒有,這剩下半瓶今兒就潑你丫身上了,欠的賬咱也兩清,就算你丫的治療費了。允許你提前打個電話,給自己叫好救護車。”
跟著就故意往那老總要命的地方瞄。
就這樣,根本沒容哈德門開口數數兒,那老總就慫了。
嘴裡直喊“停”,二話不說就喊財務拿錢,痛快把賬平了。
於是自此之後,年京待哈德門簡直如同親兄弟了,兩個人的關係愈發親密起來。
這兩筆賬年京不但又分了些錢給哈德門,而且從此再收他的貨,收購價還直接提了一檔。
私下裡,年京也會更頻繁地主動邀請哈德門一起去些新開張的娛樂場所。
他深深的感激哈德門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他開始意識到,在自己的事業裡,不能缺少一位像哈德門這樣古道熱腸的草莽朋友。
至於哈德門,他也沒因為自己幫了年京這些忙翹尾巴,他甚至不愛拿這些事兒在年京的麵前炫耀,吹牛。
尤其是當手底下的兄弟們通過此事發現人一有錢,就開始變得懦弱無比的本質後,建議哈德門完全可以兼營幫人討債的副業,以收取更為豐厚的傭金。
哈德門照樣是堅定地拒絕了。
以至於他的兄弟們背後都擔心他們的大哥腦子壞掉了,不明白這麼容易的錢,為什麼哈德門居然不伸手。
其實不為彆的,就因為哈德門作為曾經的兩勞釋放人員,又在郵票市場沉沙折戟過,他早已經被生活磨礪的不再有躁氣了。
他幫年京去做這種事,僅僅是因為年京是他的貴人,唯一可以提攜他,引導他,帶給他真正安逸生活的人。
偶爾為之尚可,他可不想長期承擔這種風險。
其實在前不久的那段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日子裡,哈德門經常會思考人生,總結自己得失與成敗的經驗教訓。
雖然憑他的知識和見識,沒法搞清楚投機生意的本質。
但生活的坎坷和大事小情,說來不就是一座座山嘛。
在沒有翻過一座山之前,哈德門的眼前隻有這座山。
但翻過去之後,他眼前的景致就自然改變了。
原來的山還在,隻是世界變寬了,眼界也遼闊了,胸懷也寬廣了。
儘管爬山累得慌,壓根就沒人想爬這樣的大山,但命運總是逼著人爬山。
哈德門接連爬過牢獄之災和炒郵票失敗的這些大山後,也就自然而然對人生有了不同的認識。
現在的他,無比珍惜工地建材這條財路。
他不願意為了其他的事兒分心,認為這才是最實實在在,看得見摸得著的實在東西。
累是累點,麻煩也麻煩點,可好處是細水長流,每天都能看得見自己的財富在增長,穩當得很呢。
反過來,他深深知道,江湖上混,老大卻不是那麼好當的。
為了服眾,不但要最能打,最睿智,最公道,最有銳氣。
而且體製下沒有合法的生存空間,隻能風光一時,難以風光一世。
說實話,自打見識到年京他們這樣的人是怎麼做生意賺錢的之後。
哈德門就開始驚訝這些社會上層,有官方背景的人賺錢之容易。
他甚至不免去想,如果說連這些懦弱的蠢貨,都能輕易從中賺到大錢,那麼他就更沒有道理做不到。
可為什麼他就沒有這種機會呢?
關鍵還是背景,是有用的人脈。
所以他現在緊緊抱著年京的大腿,就是期望能夠有朝一日能借助年京的資源,徹底洗白上岸。
他希望自己能儘快成為可以行走在青天白日下,受體製保護的商人。
他現在的追求不但要發財,而且絕不想再體驗潰不成軍的感受了。
他渴望的是,若乾年之後,當現在的那些江湖大哥都成為孤鬼冤魂之後,他自己卻能夠體麵的成為和上層人士交往的名流。
人總得有夢想吧,萬一實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