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赤霞夜總會的那些重要的客戶都需要用心來維護的。
尤其到了年關消費旺季,許多客人都在忙碌各種應酬,出席各種酒會。
如果沒有適當問候和加緊聯係,客人絕對不會想起來光顧,也許漸漸就會把赤霞給遺忘了。
還有,因為媽媽桑穿著也與陪酒女郎不同,大多數時候都是穿端裝的和服,平日的梳妝打扮也很耗費時間精力。
每天不隻更換上這樣的服裝費事,需要專人幫忙。
去美容和做頭發,更是必不可少的每日作業。
而為了保證每位客人都要玩兒的開心,營業時更要一絲不苟,處理好所有的細節。
否則就會容易讓客人感覺到檔次不夠。
像每天晚上七點,阿霞是必須提前來到店裡的。
她要檢查好店裡各種設施,確保一切都準備妥當。
還有那些在赤霞上班陪酒女公關,說來更是沒有幾個讓人省心的。
想想把,都是又漂亮又有學曆的人精兒。
誰甘心屈居彆人之下,心裡不再打著自己的小盤算
要想維持赤霞夜總會日複一日的正常運轉,阿霞不僅要壓得服、製得住這些女公關,也要時不時對她們耍些懷柔手段,讓她們感到工作還算開心,免得她們被彆的店挖走。
總而言之,在銀座開夜總會來錢快不假,但在經營上也著實不容易,絕對費心費力。
隻要一個粗疏大意,神經大條,就可能出問題。
這種情況下,阿霞在白天還必須分出大部分精力去安排停車場的擴張業務和日常經營。
雖然這一行對她手下的弟兄們算是輕車熟路,運營的方式比起大部分行業也算簡單透明的。
可畢竟業務速度擴展太快了,阿霞他們乾活兒的,適應性哪兒有寧衛民花錢買得快啊。
架不住說話間也許就又有新的停車場又被他給買下來了。
阿霞手底下總共也就八個可以信得過的兄弟,現在的局麵就需要有人監管兩三處了,從長遠看,人力資源方麵還是有些捉襟見肘。
而且日本畢竟不是港城,許多法律法規和港城的也不一樣。
連違規停車被警察抓住都要罰款兩萬円,就彆說其他方麵了。
所以趕緊補課,學習相應的行業規矩,對阿霞來說也是當務之急。
否則真要是一不留神違反了哪項規定被人舉報,弄不好是要出大血的,甚至惹來法律上的麻煩。
總而言之,哪怕像阿霞這麼精明,有能力又有才乾的姑娘,身兼兩職也做不到麵麵俱到,頗有分身乏術之感。
時間一長,更是免不了叫苦不迭,有點疲憊不堪了,最終阿霞沒有辦法,隻有跟寧衛民當麵認慫,講述自己的苦衷,和他打商量。
寄希望於他願意暫時先把選址收購的事情放一放,讓自己緩上一口氣。
然而讓阿霞沒想到的是,再知道了自己的“苦難”之後,寧衛民雖然表示理解。
但壓根就沒提停止收購的事兒,而是提了另外的一個建議。
“我理解你的難處。既然夜總會和停車場你一手兼管忙不過來,那你不要做夜總會了,專心去管理停車場好不好我們乾脆為你的赤霞,外聘一個媽媽桑。反正銀座想做媽媽桑的女孩子一大把,誰不願意從打工人變成合夥呢”
這倒是阿霞沒想到的倡議,道理倒是沒錯,不過她想了想,還是遲疑了。
“聘誰啊這個行業可不是誰都能乾好的。而且即便是有能力,我們還得信得過才行。我的店裡可沒人能勝任我的位子。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沒想到寧衛民明顯心裡早有腹稿,他把一直為壇宮飯莊攬客的另一位領袖式的帶頭人物推薦給了她。
“哎,彆說,我還真有。你還記得壇宮飯莊那個幫我帶客人的瑪利亞嗎她可是燭台俱樂部的頭牌女公關。成為銀座的媽媽桑正是她的目標呢,為此她不但一直在為開店攢錢,也花費了無數精力和時間學習。不怕你不高興,實話實說,她為我壇宮拉客的成績可比你還強呢。我一直都很看好她。如果你願意給她一部分股份的話,我想她可能會動心的,也一定能把赤霞經營好……”
“啊,那個瑪利亞啊!我記得的。她好像是銀座很有人氣的女公關呢。”
阿霞點點頭,“那……要給多少”
“百分之三十吧。我覺得至少得三成股份,否則不顯誠意。”
寧衛民沉吟了一下,果斷地說。
“這倒是可以,不過我還有個問題,她……到底是不是會長你的情人”
因為一起開了合資公司的緣故,此時阿霞已經對寧衛民改了稱呼不叫社長,叫會長了。
結果這一句話,讓寧衛民措手不及,“噗嗤”一口,把嘴裡的茶都噴了。
咳嗽了半天,才頗有些狼狽不堪地說,“啊!我說阿霞!你彆胡亂猜疑好不好,我和她清白的很啊。”
“我沒亂說啊,是我聽彆人私下議論的嘛。正因為沒把握,才親口問你呀。會長你是喜歡那種混血姑娘的吧”
莫名其妙遭到冤枉的寧衛民簡直又好氣又好笑,但也隻能無奈地說,“你能彆胡思亂想嗎天地良心,我絕對是為了你考慮……”
可問題是阿霞這麼古靈精怪的姑娘,在八卦方麵的才華堪稱天下無敵。
她不僅促狹地衝寧衛民眨眨眼,“你彆緊張嘛,看,臉都紅了。”
而且跟著又問了他一個數學問題,結果直接就讓寧衛民百口莫辯了。
“會長,你真的是為我著想嗎那為什麼會把我的股份擠壓到最小”
“這是哪裡話啊我沒有啊。”寧衛民既不解又冤枉。
“哼,還沒有呢。”
“真沒有。”
然而阿霞卻是振振有詞,理由是相當充分。
“那好,我問你,咱們開合資公司後,赤霞就算共同財產了對吧你六我四對吧這樣一來,假如按你的意思,我們把赤霞三成股份再給了那個瑪利亞的話,會是什麼結果會長你當然還是大股東嘍,占股百分之四十二,可我的股份就成百分之二十八了排位直接降到第三位。我的會長啊。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嗎你是不是早有預謀的呀就這麼想把我的赤霞吞下來,變成你們夫妻檔嗎”
“我……我……你可彆開這種玩笑,舌頭根子壓死人啊。”
錯愕至極的寧衛民腦子一轉,好像還真是這麼個數兒。
他急得都冒冷汗了,事關名譽加信譽,在這事兒可不能不較真。
“不是,不是,阿霞,你……你,你要這麼說的話……嗨,那乾脆我讓百分之二的股份給你好了!我四十,你三十,她也三十,這總行了吧”
哪兒知道阿霞還就等這句呢,聽了立馬鞠躬,然後雙掌合十,開心地說。
“謝謝會長,既然您都這麼說了,又這麼誠心,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吧。”
好嘛,就這一聲,她就把這事兒給敲實了。
堂堂的寧算盤啊,是怎麼也沒想到,好心沒好報。
他出個主意都能把自己的股份搭進去。
幾句話就讓自己今後的每月少了好幾十萬円收入。
關鍵是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數學比賽上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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