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不好連張士慧和劉煒敬都不會來。
畢竟他們如今也不在重文門旅館上班了嘛。
要是不想來,推諉最近事情多來不了,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然而誰都沒料到,今天不但張士慧和劉煒敬來了,就是寧衛民也來了。
雖然他們肯定是遲到了,但畢竟距離點完菜也就剛過十幾分鐘,涼菜還沒上齊全呢,隻要人能來,大家一樣喜出望外。
特彆是他們晚來的幾人身上毫無居高臨下的傲慢,彆說張士慧和劉煒敬都是笑吟吟的,跟每個人都打著招呼。
該叫姐叫姐,該玩笑就玩笑,如同過去大家在一起上班的時候一樣。
已經成了大家眼裡“大熊貓”的寧衛民,更是一派謙和的姿態,進門連連作揖,為他們的遲到而道歉。
“對不住,對不住啊!今天路不太好走,京城居然也開始堵車了。累得大家等我們,真是不好意思。”
這樣不見外又親和的態度一下博得了大家的好感。
於是也有人開起了玩笑。“光嘴上致歉不行,得敬酒道歉。”
“我敬酒我敬酒。”
寧衛民也是毫無架子,為了順應民意,自己就去找酒杯。
結果沒想到,他才剛端起這杯酒,這時候又有人說了,“敬一杯不行啊,得每個人敬一杯。”
要知道,今兒米曉冉在花竹餐廳訂了三桌。
寧衛民真要是每人都敬一杯,那估計直接都到位了。
為此,他也不免告饒。
“彆呀,我每桌兒敬一杯行不行?”
“不行!不行!”大夥兒哈哈大笑,故意架著他。
其實到這個時候,包間裡的整體氛圍還是很歡樂的。
張士慧也恰到好處地開始替寧衛民打圓場。
他出麵與大家解釋,說今天不怪寧衛民,其實是自己出門沒掌握好時間,更沒料到花竹餐廳這兒這麼不好找停車位,他們是把車停到胡同裡,又溜達過來的。
如此一來,要是不出意外的話,隻要率先有人表示諒解,比如黃素琴這個領導。
其他人再跟著一附和,大家共同舉杯,這事點到為止,哈哈一笑就過去了。…。。
誰都不會尷尬,氣氛隻會更融洽。
聚會嘛,不就是圖個樂嘛。
可問題是這頓飯可是米曉冉做東請客。
原本她就跟個怨婦似的,記恨著寧衛民呢,巴不得他和張士慧今天都彆出現呢。
偏偏他們幾個推門進入的時機又這麼寸。
正好打斷了米曉冉已經到了舌頭尖的話。
硬生生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耽誤了米曉冉要說出口的正經事。
那米曉冉心裡還能痛快?
即使知道自己沒寧衛民混得好,沒法在“正麵較量”中占優。
那她也想找茬擠兌擠兌這小子,不能讓他太得意了。
頭兩天2號院的鄰居們一起聚會,是寧衛民做東,長輩們又多,席間她自然不好放肆。
但今天就不一樣了,坐在一起都是原先的老同事們,女人占據絕對優勢。
寧衛民和張士慧作為男人,本來就是弱勢群體。
何況又是她來請客的主場,她怕什麼?
這不,眼下這件事,明顯就很適合抓住不放,做做文章。
“張士慧,你這話就不對了。你們遲到了,說什麼理由都行,但就你剛才說的這些理由不行。完全不成立啊,透著沒誠意。你自己說說,這像話嘛!我們大家誰都沒福氣坐汽車過來,人人都沒吃到,就你們有汽車坐,反倒比大家都晚這要讓你們過關了,那不真讓你們把我們大夥兒當傻子一樣耍著玩兒了?不行啊,得加倍罰!連你一起,都得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