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中年光景,無憂無慮的人,大部分一看就知道是使用公司業務交際費的專業戶。
還有兩個穿著比較隨意的人,不知道是搞音樂的,還是畫家。
此外大樓門口,還站著一位瘦高個男侍者。
看上去三十四五歲光景,頭戴售票員那樣的深褐色大簷帽,身穿售票員那樣的深褐色衣褲,腳穿深褐色長靴,似乎剛才一直都在門前注視著他們的舉動。
尤其當看到吉茂父子用錢打發走賣花女,一起走向大樓電梯時。
門口的男侍者確定了他們是光臨大樓的客人,還動作嫻熟地摘下大簷帽,露出板刷式樣的發型,深深地向他們鞠了一躬。
“歡迎光臨!”
那麼想想就知道,在這樣眾目睽睽下,吉茂冊要是開口詢問父親為什麼要給兩千,還不要鮮花的緣故,實在有點丟人。
很快,電梯下來了。
身穿製服的男侍者又目不轉睛地目送著等候客人全部乘上電梯。
他身體站得筆直筆直,又是在門前一鞠躬。
“請走好!”
就這樣,畢恭畢敬的姿態一直保持到電梯門關閉。
結果電梯裡還就吉茂父子要去的地方樓層最低。
三樓一到,他們兩個最先下了電梯。
等到這個時候,看到樓道裡沒有旁人了。
壓根就不用吉茂冊再開口詢問了,吉茂部長自己就停住了腳步,主動提起剛才的事兒,低聲袒露了自己恰才的用意。
“阿冊,你剛才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麼讓你那麼做?”
“是的,部長。”
“那你現在想明白了沒有?”
“這個……”
吉茂冊的愚鈍讓身為父親的吉茂部長不得不再次提醒。
“我再提醒你一遍,這裡是銀座。不是一般的地方。”
“所以……所以……父親是嫌棄那花束太寒酸,送不出手?”
好在這個兒子還不算傻到家,總算猜到了一點吉茂部長的心思。
否則的話,吉茂部長可真要喪失掉全部的耐心了,未必再願意跟這樣蠢笨的兒子多費唇舌。
“說的沒錯,那樣的花束是送不出手的。隻能湊合糊弄糊弄不怎麼紅的陪酒小姐。你得清楚,在銀座的任何一個俱樂部,媽媽桑都是最重要的人物,認識的名流也是最多的。那樣的東西真拿上來隻會讓人恥笑。讓自己顏麵無光。隻有傻瓜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來。”
“那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們還要多給那個賣花女一千呢?”吉茂冊又問。
“還是因為同樣的原因,這裡是銀座啊。你應該記得門口的那個男侍者吧?”
“是,記得。”吉茂冊老老實實的回答,但還是不太明白父親的意思。
“那個人每天都在這裡看大門,負責迎送客人。換句話說,他也是對於這棟大樓消息最靈通的人之一。如果這棟樓裡有哪家店的媽媽桑想知道某位客人更多的情況,一定會拜托他留意。反過來,如果有哪個客人想要了解這棟樓裡某家店的情況,多半也會去跟他套話的。所以我才這麼做,如果我們今後經常來光顧這裡的話,那麼我們剛才的舉動,很可能會借助那個人的嘴傳到彆人的耳中。畢竟沒有店鋪不喜歡大方的客人。如果想成為受歡迎的客人,這是很重要的一點。”
“哦?”父親的話讓吉茂冊深受觸動,他不禁為父親的遠見卓識而吃驚。
“你怎麼這副表情啊?很驚訝?我告訴你,我之所以從小嚴格要求你的行為舉止,就是因為許多的時候,細節能決定一切。啊,對了,把你的打火機拿出來看看?”
“哎?”吉茂冊對於父親又一個莫名其妙的要求同樣感到突然,他真的追不上父親跳脫的思路。
但乖兒子的屬性使然,他還是照做了。
“果不其然,用的一百的便宜貨。這種東西不要讓人看到,趕緊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