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啦。那我就收下了。”
岩井楨正拿著錢畢恭畢敬鞠躬行禮,一再致謝,滿心歡喜地把東西收下了。
“不要客氣,都是你應得的報酬。那就這樣了。我們兩清了。再見吧,偵探先生。”
然而就在寧衛民認為交易已經圓滿結束,要轉身帶人離去的時候,岩井楨正卻又出言挽留。
“啊,能不能再跟您說幾句話?”
“什麼事?”
“我……我是想說,您如果需要的話,接下來,我還願意繼續為您打探周防鬱雄的動向。”
岩井楨正突然這樣小聲地說著,讓寧衛民不免感到有些意外。
“你不是早就想置身事外了嘛,怎麼,現在東西拿到了,你怎麼又不願意抽身了呢?”
看著寧衛民不解的眼神,岩井楨正也想起了當初自己苦苦哀求的樣子,此時不免有點害臊。
趕緊打了個哈哈,開始拍馬屁,表忠心。
“說實話,我現在明白了,在這場鬥爭中,會長您才是正義的一方,必然會取得最終的勝利。那個蠢貨,無論是實力還是智商,都與您相差太遠了。我現在是真心後悔當初做了錯誤的選擇啊。偵探也應該是追求正義的。所以經過反思,我很想能再為您做點什麼,彌補一下自己的愧疚之情。我其實是有點擔心那邊采取什麼不理智的行動的,我認為為了萬全,還是有必要繼續跟蹤周防鬱雄,保持一定監視的。他的狀況現在沒人比我更熟悉了,如果他那邊采取了任何的舉動,我都能第一時間向您彙報。到時候……到時候,如果您覺得消息有用的話,那隻需要賞我點車馬費就足夠了……”
明白了,寧衛民一聽到最後就明白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日本鬼子敢情是被自己的出手大方折服了。
這家夥,居然背刺周防鬱雄還上癮了,這應該也算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吧。
“好吧,你的‘正義感’我感受到了。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做吧,辛苦了,偵探先生。”
這一次,寧衛民是真的走了,而他的戲謔調侃,岩井楨正也完全沒聽出來。
麵對自己的新雇主的背影,他畢恭畢敬,以鞠躬禮相送。
倒是邊罡隨後的一句話搞了他一個大紅臉,差點沒讓他心裡破防。
“喂,偵探先生,希望你的‘正義’能和能力相匹配,這一次專業點,彆再讓對方發現了。”
被小瞧了!可惡!
可……可又沒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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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打趣,岩井楨正毫無反駁的能力,誰讓他確實技不如人呢。
他當然不知道邊罡和鄭強的技能都是靠著國家資源栽培出來的,隻有深深的慚愧和無力感。
不過他在尷尬的同時,也由此更認定了周防鬱雄必定慘敗的結局了。
人家這邊有這麼雄厚的實力,居然連反偵察能力都這麼強,怎麼可能會輸!
你周防鬱雄沒有實力難道連腦子都沒有嘛,這樣的人物哪兒會是普通的人啊。
你說你惹人家乾什麼?還讓我來調查人家?
笨蛋,蠢貨,差點就讓你害死了。
幸好會長大人心胸寬廣,大人有大量,才沒和我計較。
所以既然你自己存心找死,還差點坑慘了我,那現在我幫人家對付你,可就不能怪我嘍。
…………
岩井楨正絕對沒罵錯,這個周防鬱雄可是真夠愚蠢的,也真夠沒腦子的。
因為就是搞到這副光景了,哪怕他從岩井楨正手裡,也得到了鬆本慶子和寧衛民的出行照片了,但他還是沒認出來寧衛民就是他在辦公室裡見到過的人。
當然就更想不到寧衛民才是鬆本慶子背後的那個大靠山。
這個大糊塗蛋啊,甚至都不會想到,他自己所雇傭的偵探此時都調轉槍口對準他了。
接下來的兩天裡,無論他的任何動作,全部都落在岩井楨正的掌控中。
包括他去證券公司是怎麼孤注一擲的,下了多大注,以及他和那些雅庫紮是在哪裡聯係見麵的,這些消息都被岩井楨正儘心儘責的及時傳遞給了寧衛民。
而周防鬱雄的一顆心思隻是被投機和報複的幻想烘的滾燙,絲毫也沒察覺到異常。
所以原本隻是九死一生,可能他還有那麼一絲活路可走,現在非要再作一下,被他自己給搞成了十死無生了,這又能怪誰呢?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而他和那些他找來的最後幫手們聚在一起花天酒地,無論玩兒的多麼儘興,也注定是最後的狂歡了。
至於岩井楨正的工作成績,寧衛民當然是很滿意的了。
當看到這位私家偵探再度送上來的資料後,哪怕麵對邊罡和鄭強,寧衛民也是充滿讚賞的說,“彆說,這個毛遂自薦的家夥好像還真的有點用處,這一次又搞到了不少詳細資料呢。看來還是有點專業特長的。這個偵探沒用錯。”
鄭強是個穩重的人,笑笑沒說什麼。
邊罡更年輕些,卻有點輕視地說,“不過是個東京的地頭蛇罷了。他要換個地方就沒這麼大的本事了。”
“哈哈,黑貓白貓,能抓老鼠就是好貓嘛。”
寧衛民也不跟年輕人做口舌之爭,很理解這種好勝心理,隨便打了個哈哈,繼而解釋道。
“你們看,要不是他,我也不知道,周防鬱雄除了跟山口組的若頭宅見勝有聯係,還和稻川會的衛藤豐久有交情。我還真有點小瞧周防鬱雄這個家夥了,好嘛,居然跟日本最大的兩個雅庫紮組織都有勾結啊。難怪狗東西那麼大口氣,要做日本藝能界的首領。喂,我說,馬上聯係京都和大阪的分店吧,讓他們這幾天小心,要有變故,就按計劃執行。回頭再給那個偵探一百萬円,算是我給他的獎賞。”
跟著他就自去打電話聯係了阿霞,“喂,阿霞,我寧衛民啊……我問你個事,稻川會有個叫衛藤豐久的人你認識嗎?不認識,那你幫忙打聽打聽……哎,是,有點麻煩,最近不是我們跟那個周防鬱雄對上了嘛,這家夥好像在找人要搞我的餐廳啊。東京這邊,他拜托的就是稻川會這個人……好,謝謝,要是你能解決當然是最好的了,拜托了……”
結果他這邊打著電話,那邊的邊罡就又跟鄭強嘀咕上了。
“喂,強哥,又給人家一百萬,這也太那個了。而且這又是私家偵探。又是聯係雅庫紮。這可都是敏感群體。我怎麼有點吃不準啊。你說,寧經理讓咱們辦的這些事,算不算公器私用,會不會違反紀律?”
寧衛民應該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內部也有不穩定份子。
還好鄭強麵色不改,有主心骨,立刻數落邊罡。
“行了你,想的真多,紀律不紀律,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兒。那是上邊的事兒。隻要我們這邊的事兒都及時的,如實彙報回去了,我們就沒必要擔心什麼了。要是不合適,上邊不早叫停了?你呀,就趕緊按經理的要求辦吧。哪怕就衝著寧經理對咱們不薄,咱們都是老鄉,也不能看著不幫忙不是?嗯……”
這話到位,本來抓耳撓腮的邊罡立刻不吭氣了。
沒彆的,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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