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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最近的的日本股市的行情確實是好。
1987年1月份到目前為止,日經指數就如脫韁野馬一發而不可收拾。
日經225指數從18000點漲到了26000點,日經股價指數已經突破20000日元。
日本股票市場的市價總額已經達到28880億美元,占全世界的百分之三十九,超過美國居世界第一。
光是日本ntt公司的股票牌價就高於安聯保險公司、巴斯夫集團、寶馬、戴姆勒、德意誌銀行、蒂森鋼鐵集團的牌價總和。
在此期間,日本的資本市場隻有一次為期六十幾天,為數為2000點的牛市回調,然後就是恢複了龍精虎猛的高調上漲。
而對於周防鬱雄來說,尤其幸運的是,他下重注決定拚死一搏的時候,正好買到了位於恢複性上漲的小坑位裡。
才過了一天,大盤就以高達百分之三幅度的指數急速上衝。
不過短短幾天,日經指數就完全收複了前期的失地,放量創造了指數新高。
所有的股票都有不同幅度的上漲。
在某些交易日裡,似乎隻有“漲跌停限製”才能夠限製某些股票上漲的力量。
可以說,在這樣的市場裡,你買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參與到其中。
至於周防鬱雄,當然是最幸運的人。
他這一次全倉下注,幾乎沒有感受到任何風險和被股價折磨的痛苦,就享受到了股票資產巨額增長的甜頭,而且跑贏了大盤指數足足兩倍。
他怎麼可能不癡迷,不陷入虛妄的自大?
還不光他一人如此,這個時候,幾乎參與日本資本市場的人都是這麼想的。
整個20世紀80年代,由於日本人擁有了最高的生活質量和最長的預期壽命,日本似乎變成了一個理想的烏托邦社會。
同時,日本成為了世界上最大的債權國,人均gdp在此時也是世界上最高的。
甚至由於機器人在日本的使用,許多美國人擔心自己的勞動力過時落伍。
日本似乎變成了一個完美無瑕的現實理想國,日本公司成為了一個流行的術語,來自世界各地的企業考察代表企圖尋找日本成功的秘密。
這時,日本人的自信已遠超過20世紀20年代的美國人。
而這些自信心則在日本的樓市和股市裡得到了現實的印證。
哪怕你是個普通的工人,或者服務員,隻要是日本人,投資了股票,哪怕沒加融資杠杆,即使是隨即選的股票,這一年來也可以輕易獲得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收益。
這怎麼不讓人瘋狂?
所以就因為日經股指又創造了新高,日本人就又開始對未來飽含期待,在交易所大廳開香檳暢飲,大肆慶祝起來。
很多參與資本投機的大炒家都認為,這場遊戲最美妙之處,就是市場有著無限上漲的可能性。而同時隨處泛濫的充裕資金又保證了市場不會下跌。
正如金融專家所指出的那樣,日本國內諸多銀行手裡大批量的資金著急放貸不出去。
而且即使放出去了,因為彙率的原因,很難投入到實體製造中去。
如今還有什麼比炒地炒股更賺錢的項目呢?
這些資金的去處仿佛是確定性的,彆無選擇。
而這種觀點自然讓本來就已經夠熱的證券投機在最近顯得越發瘋狂。
以至於,許多政府機構在股票交易時間變得空空蕩蕩,甚至有些冷衙門在交易時間直接停止服務,隻有交易時間結束後,這些公務員們才會陸續回到辦公室。
大學裡情況亦然,慶應大學那些金融係的學員們為首,開始習慣於每天逃課。
有些小學老師的隨堂小測驗,出的題目竟然是學術家長們購買的股票。
出租司機因為害怕錯過交易時間而拒絕載客,現在就是白天,想做出租車的客人也得忍痛拿萬円大鈔打車,才有可能打動司機,滿足自己的出行需要。
而更多的是那些剛剛獲得名義上平等工作權利姑娘們,她們中不少人為了能夠去交易所交易股票而選擇辭去辦公室的工作,轉而投身到“夜晚兼職”的事業裡。
最可怕的是那些高中女生們想儘一切辦法賺錢,援助交際的現象越發泛濫,而改變的是這些少女們出賣肉體的初衷。
她們已經從最初渴望得到足夠的錢用於消費,購買奢侈品變成了一種“投資意識”。
她們會用這種方式賺到的錢,也去投資股票。
與之相輔相成的是社會個人消費信貸的增加。
大批公司職員在明明不急缺錢的情況下,也開始成為光顧小額貸款公司的顧客。
而且他們對於利息的容忍度不低。
月息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三點五都可以接受,遠高於之前行情的百分之二點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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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彆的,就因為因為他們貸款不是為了消費,而是拿去投資股市的。
他們認為自己購買股票一周之內上漲百分之三幾乎是輕而易舉的事,足以支付小額貸款公司的月息。
而其他三周時間的漲幅就是自己的利潤了,這種便宜事,簡直再劃算不過了。
雖然日本社會保守勢力反對這種和傳統道德觀念相悖的行為,但是更多耍小聰明的市場玩家和證券公司,卻對這些無所不用其極的“創業者”表示歡迎和鼓勵。
這正應了華夏的一句老話——笑貧不笑娼。
而與之相反的是,在日本社會中那些做出與經濟大勢相悖的選擇的少數人,卻淪為了被彆人嘲笑的對象。
比如說,從來對炒股不感興趣,對買房也沒有什麼急迫感的香川凜子。
比如說,聽了寧衛民的勸告,把賬戶裡的大部份股票套現,已經提前享受勝利果實的穀口主任。
再比如說,在這種證券公司業務急速膨脹的擴張時期,卻自甘墮落,放棄了業務第一的明星經紀人榮譽,現在一心趴在地上隻當鹹魚的佐川建一……
對他們來說,股市越熱鬨,他們遭到的非議就越多。
這可不是你向前,我向後,擦肩而過互道一聲sb那麼輕鬆。
而是幾乎所有人的反對和排斥,把這些堅持自我的人當成蠢貨一樣的看待。
平日裡,無論工作還是生活中,總是會有人伺機冒頭,接著閒聊,不斷用炫耀、譏諷、嘲笑、調侃種種不同的辦法挑戰這些與眾不同之人的神經。
憑心而論,在日本這種需要“讀空氣”的社交環境裡,這些人幾乎已經相當於社死了,幾乎是被所有的社會關係排斥。
甚至於連他們自己的親人也會提出質疑。
像香川凜子的姐姐不免會為她的未來憂慮,怕她居無定所。
穀口太太也會因為鄰居說三道四,或者是當麵炫耀,受不了被人當成傻瓜一樣的取笑。
佐川建一更是得看老婆的臉色,承受著老婆對他前途失望,而發出的長籲短歎。
說白了,要沒有一顆強大的心臟或者是麻木的神經,真的很難抵禦這種無時無刻都撲麵而來的壓力。
不過盛極而衰,否極泰來都是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