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雯推開工作室的門,衝我招呼道:“陳默,這是我朋友張一鳴,他想測個字,你幫他看看他的病會不會好轉。”
我抬眼望去,見張一鳴約莫四十來歲,麵龐瘦削,雙眼無神,眉宇間透著一股深深的憂慮,看上去氣色不太好。
他衝我點頭笑了笑,但笑容顯得有些勉強。
“好,請坐。”我指了指桌前的椅子。
張一鳴顫顫巍巍地坐下,我將宣紙遞到他麵前:“請你書寫一個你心裡最想測的字,寫出來。”
他沉吟了一下,提筆在紙上寫下一個“水”字。
我接過紙,仔細端詳起來。
張一鳴在一旁有些緊張地問道:“陳大師,這字怎麼講?”
我緩緩說道:“水者,流動之物也。這個字從表象上看,並無明顯的吉凶之兆。不過,若是結合你問的事情,恐怕就不太樂觀了。”
張一鳴臉色一變:“陳大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歎了口氣,說道:“水字,有水位流動之意,一時洶湧澎湃,一時平靜如鏡。若是問財,則水沉金,大海撈針,尋而不見。而若是問病,則更為不吉。水流動,有流失之意,或是逝去……”
說到這裡,我特意停頓了一下,觀察張一鳴的反應。
果然,他聽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整個人如遭雷擊,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
“不,不會的……醫生說我隻要好好治療,還是有希望的……”他喃喃自語道,眼中滿是絕望。
我心中不禁有些不忍,但事已至此,也無法再改口了。
這時,小雯在一旁說道:“一鳴,你彆太悲觀了,也許陳大師說的是另一種可能呢。”
張一鳴抬眼望向小雯,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真的嗎?”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我隻是實話實說,具體如何,還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張一鳴低下頭,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抬起頭,衝我笑了笑:“謝謝你,陳大師。其實,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人嘛,固有一死,能開心快樂就行了。”
說完,他站起身來,衝我和小雯拱了拱手:“打擾了,告辭。”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小雯在一旁感歎道:“哎,看來他真的是被病痛折磨得不輕啊。”
我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希望他能夠想開一些,好好享受剩下的時光吧。”
小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陳默,你說人為什麼會生病呢?有時候真的覺得命運好無常啊。”
我歎了口氣,說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的常態。我們無法改變命運,但可以選擇如何去麵對它。”
小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好了,不說這些了。你今天還沒吃飯吧?我請你吃飯去。”
我笑著點了點頭:“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
另一邊,張一鳴離開工作室後,心情異常沉重。
他獨自走在街上,腦海中不斷回蕩著陳默的話。
“水流動,有流失之意,或是逝去……”
他知道自己得的是癌症,而且是晚期,治愈的希望非常渺茫。
雖然醫生一直鼓勵他,讓他不要放棄希望,好好接受治療。
但他心裡清楚,自己的病情已經越來越嚴重了。
也許,真的像陳大師說的那樣,自己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悲傷。
但隨即,他又釋然地笑了。
是啊,人嘛,固有一死。
與其在病床上痛苦地掙紮,不如好好享受剩下的時光。
他打定主意,決定放棄治療,去做一些自己一直想做但沒時間去做的事情。
於是,他回到醫院,辦理了出院手續。
然後,他回到家中,開始收拾行李。
他準備環遊世界,去看看那些自己一直想去但沒去過的地方。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家人,起初家人都很反對。
但當他把自己的病情如實告訴他們後,他們沉默了。
最終,他們選擇了支持他的決定。
就這樣,張一鳴帶著簡單的行李和一顆豁達的心,踏上了環遊世界的旅程。
……
轉眼間,幾個月過去了。
這段時間裡,我的生活依舊平淡無奇。
每天除了接待一些來測字的客人外,就是和蘇晴一起吃飯逛街看電影。
而張一鳴,我也再沒有見過他,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這天,我正坐在工作室裡看書,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喂,你好,這裡是默然測字工作室。”我接起電話說道。
“陳大師,你好。我是張一鳴。”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一愣,隨即驚喜道:“一鳴?你還好嗎?這段時間你去哪兒了?”
張一鳴笑道:“陳大師,我很好。這段時間我環遊世界去了。今天給你打電話,是想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