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進軍過程,實在看的人牙疼無比。
進言的人不是沒有,但這個時候,皇帝已經聽不進任何人的話了,每一句想要勸他急速進兵,或者分兵四掠的話,聽在皇帝耳朵裡,都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皇帝近臣被喝罵,衛府的大將軍被趕到軍前。
之後就沒人敢說什麼了,他們也都在想著,大軍折損甚微,就算慢一些,也不算什麼,到時遼東城一下,大軍也就有了立足之處,到時候,分兵也就理所當然了,不然的話,至尊難道還想親自率兵打到平壤城去?
於是乎,遼水東岸,漸漸被隋軍修成的營寨所遮蓋,一如當初涿郡的情景再現。
楊廣的車輦渡過遼水的時候,還特意新修了一座寬大無比的浮橋,不然的話,還真就過不去。
更讓人無奈的是,那座寬如馳道的浮橋,竟然不準大軍通行,一如洛陽城中的禦道一般。
隻有那些,被皇帝欽許的人,才能踏足於浮橋之上。
這樣的不公,到也沒激起兵變之類的事情,隻是瞅著旁邊那寬敞無比的浮橋,李破在渡過遼水的時候,惡狠狠的吐了口吐沫。
不滿的人,並不止他一個,隻是這種怨憤,遠未到爆發的邊緣罷了。
君視臣如草籽,臣必視君若寇仇。
雖說,李破,乃至於百萬大軍當中的大部分人,都夠不上臣子一說,但道理卻就是這麼個道理。
不過,對於身上帶著明顯的,晉末以來諸多君王的特征的楊廣來說,這樣的道理就算明白,也必然是不屑一顧的。
在他十幾年的君王生涯中,充滿了寧叫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的思維方式,從未曾改變過。
在四月的綿綿春雨中,百萬隋軍,終於拔營而起,進圍遼東城。
然後..。。皇帝的詔令又到了。
凡有軍事,必奏聞禦前,各軍將領,不得擅專。
什麼叫凡有軍事?這條分外模糊的詔令,讓諸軍將領,困惑了很長的時間。
於是,素來知道皇帝心意的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做出了表率,無論大事小情,皆要稟報於皇帝得知。
皇帝大喜,覺著,還是宇文述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在去往遼東城的路上,對宇文述大加讚賞。
這個時候,各軍將領一瞧,立馬知道皇帝到底是什麼心思了。
雖說,暗地裡,都是腹誹皇帝多此一舉,也不怕把自己給累死雲雲,但卻不約而同的,將行軍諸事,乃至於前方探報,不管大小,都報了上去。
皇帝見了,未曾心煩意亂,卻是大喜過望,覺得越加好玩了起來。
當然,他這也是頭一次真正的施展自己的“軍事才華”,弄的很鄭重,連堵路這樣的小事,都開始派人關注了起來。
於是,事無巨細,全都收歸皇帝手中,這個時候,大家都發覺,有點玩脫了。
但卻已經沒誰敢去跟興致勃勃的皇帝說了,隻能陪著皇帝玩下去。
這一下,皇帝楊廣,相當於親自,將各軍將領的手腳,都給捆了起來,軍令的延遲,漸漸緩慢的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還好,遼東城離的很近,沒有在軍中開始產生不可逆轉的混亂之前,大軍就已經來到了遼東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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