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著橫躺在草原上的勇士們的屍體,那種挫傷性的憤怒,是無法想象的。
他們紛紛咆哮起來,跟隨在阿史那始波羅(阿史那姓氏的勇士,像是後來的巴圖魯)身後,追向了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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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下馬,都下馬,快快,把馬都聚集起來,擋在前麵。”
在林子深處,李破急急傳令,一旦到了林地當中,四條腿的可就不如兩條腿的靈活了,在這裡再跟突厥人打一仗,估計也就沒有突厥人敢再追上來了。
接近了一半的傷亡,讓隋軍士卒士氣一下低落了下來,但他們還是忠實的執行了李破的命令。
他們很不幸,在第一次和突厥人交手的時候,便碰上了突厥百萬軍中最精銳的那一部分人。
如果此時兩國大軍雲集在此的話,他們一定會受到讓人眼紅的獎賞,因為他們一戰就殺死了將近二百個附離子。
這和一隊普通突厥騎兵,殺死了隋帝楊廣身邊的驍果是一個效果。
不過可惜,被追的好像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般的他們,已經無法想及那麼多,他們隻知道,這些突厥人比他們要強橫凶狠的這個事實。
李破很忙,他用力的揮舞著環首刀,鼓舞著士氣,“今日一戰,有死而已,都拿出精神來,我李破就在這兒,跟大家同生共死。”
“以五十人為一隊,散開散開,弓箭準備,不要硬碰,進了林子的,都給射下來。”
突厥人很快就追入了林地,此時天光早已大亮,太陽光照進這不大也不算小的林子中,在林中草地上留下大片大片的光斑。
戰馬在林中漸漸失去速度,樹木也將突厥人變得更加分散,走不多遠,就能看見前麵不少戰馬在徜徉,馬上騎具還在。
走著走著,一個年紀頗大的突厥人,突然吼叫了起來,這顯然是個突厥老兵,見同伴們依舊瞪著充滿了血絲的眼睛,在林中逡巡,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甚至有些人還不滿的大聲咒罵。
但他依舊大聲的警告著人們,並一下跳下戰馬,連踢代打的將自己的手下都弄下戰馬。
像他這樣經過很多戰爭洗禮的人,也有幾個,但不管不顧做出這樣舉動的隻有他一個。
突厥汗賬的附離們,經曆的戰爭太少了,年輕的勇士,總是將他們這些人的話語,當做怯懦之人的辯白。
就像叛逆的兒女,總是將老人的經驗之談當做耳邊風一樣。
所以,付出代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林間人影瞳瞳,這讓突厥人一下加快了前進的速度,隨即他們也紛紛拿出了弓箭,準備像射取獵物那樣,將這些愚蠢的放棄了戰馬的隋人,一個個殺死在這裡。
弓弦震動聲猛然間便響成了一片,箭矢開始在林中穿梭來去。
突厥人的慘叫聲,接連不斷的響起,高踞馬上的他們,一下便成為了靶子。
隋人不是獵物,他們的李參軍對林地的認知,也無人可及,在林間的戰鬥中,他選擇了最為合適的戰鬥模式。
騎著戰馬的突厥人,會被弓箭射下來,而雙足落地的突厥人,他們的羅圈腿根本不適合在林間跑動,更為高大的隋軍士卒,將在肉搏中占據絕對性的優勢。
是的,隻要突厥人進入了林地,那麼他們所有的優勢也就都不會再存在了。
不管是他們的先輩,還是後來人,對於生活在草原上的所有部族而言,戰馬才是他們最為犀利的武器,沒有之一。
對射很快就演變成了混戰,箭矢在林中四處飛射,鋼刀在戰士手中不停揮舞,兩族戰士們像野獸一般咆哮著廝殺在一起。
每一刻都有人濺血倒地,生命在這裡變得無比廉價,慘叫聲在林木間回蕩不絕,就像是死神在愜意的歎息。
時間在慢慢推移,但廝殺中的人們,根本察覺不到時間的變化。
好像上一刻還在拚命搏殺,下一刻,林中的廝殺聲就漸漸平息了下來,渾身是血的突厥人,陸續騎馬衝出了這個魔鬼般的地方。
是的,他們失去了繼續戰鬥下去的勇氣,他們疲憊而慌亂的逃走了。
這一刻,他們不再是驕傲的突厥附離子,而是狼狽逃竄的兔子。
毫無疑問的,他們回去之後,會受到分外嚴厲的懲罰,但在生命和榮譽中間,他們選擇了生命。
他們將驕傲和榮耀,永遠的留在了這裡。
五百多突厥附離,隻生還了二十多個。
大業十年間,突厥人和隋人的第一次碰撞,就碰出了燦爛的火花。
五百恒安鎮騎軍,徹底擊潰了數目相當,威名著於突厥的汗賬附離。
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跡,可惜,此時殘餘的隋軍士卒,已經無力去想那麼多了,他們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這一戰,三百多隋軍士卒倒在了草原上,剩下的人幾乎各個帶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