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們比彆人聰明,而是他們得到的消息比彆人要多,之所以秘而不宣,就是怕突厥人大舉而來,眾人卻心存僥幸,不能力戰的緣故。
現在嘛,到是無妨了,突厥人根本沒將恒安鎮和雲內城放在眼中。
原因嘛,估計也隻有兩個,一個是皇帝的光環太亮了,引走了突厥主力,讓突厥人根本不願在雲內城這裡浪費兵力。
二來呢,突厥人也許根本不知道,恒安鎮軍兵力在這一年當中,膨脹了數倍,於是,他們輕敵了。
當然,之外最為重要的一點是,隻要捉住了皇帝楊廣,北地戰局可能瞬間便會轉向另外一個方向。
北地城池再是堅固,兵力再多,也許隻要拉著皇帝楊廣在城外轉上一圈,許多堅城要塞,也就可以不戰而下了呢。
而且,時間也很重要,如今已經是八月了,大雪可能隨時會落下來,秋末冬初雖然是突厥人最好的用兵時節。
但天氣若再冷一些,突厥人皮再厚,他也熬不過北地的冬天,所以說,給突厥人的時間並不多,也就兩三個月的功夫。
李碧和李破都鬆了一口氣,如今看來,最壞的情形並未發生,雲內城肯定是安然無憂了最大的危險,可能隻會出現在突厥人退兵的時候了。
至於眼前的兩萬多突厥騎兵,還是那句話,在草原上碰到了,那將是一番非常艱難的苦戰,但誰勝誰負也不好說,隋軍勁旅,從來不怕什麼草原鐵騎。
而現在嘛,除非你是天兵天將,不然的話,連雲內城的城頭你都彆想碰一下。
李破擺了擺手,頗為嘈雜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這一下便凸顯出了李破非同一般的地位,這不但因為他和恒安鎮將李碧的關係非常緊密,而且因為,在恒安鎮軍成軍之後的一年多時間裡,他表現出來的非同一般的才乾和果決,已經在軍中樹立起了屬於他自己的威望。
尤其是在八麵樓遇襲之後,還有率部出塞,與突厥汗賬近衛附離子一戰,殺死了數百突厥勇士浴血而還的事情在軍中傳開以後。
他便隱隱成為了恒安鎮軍當中,另外一個首腦了。
眾人安靜下來,李破示意李碧說話,李碧抿了抿嘴唇,卻向他斜了斜眼睛,這是兩個人僑情的退讓呢。
但其他人不懂啊,看著這兩位眉來眼去的,都是一陣惡寒,心說,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能不能彆這麼沒心沒肺的,軍心還要不要了?
最終,還是李破開了口,沒辦法,想娶人家當婆娘,人家看來是想把恒安鎮軍當嫁妝了,你這彩禮肯定也得差不多吧?所以啊,看來這一戰拚上小命也要打出一個模樣來了。
李破臉色漸漸沉肅了下來,拍了拍城垛,道:“沒什麼可說的,咱們出城要吃虧,那就把突厥人放進來,傳令……”
…………………………
第二天,雲內城安靜如初,突厥人也不累,繼續在城下喊話,一點攻城的跡象也沒有。
正午時,突厥人有了些異動,推出一些衣衫襤褸的人來,各個年紀都不小了,大約有數百口。
突厥人嚎叫著,一排排彎刀斬下,一個個頭顱滾落在地上,一腔腔鮮血噴灑而出,不多時便為雲內城這地方添了數百條冤魂。
這是些不願離開故土的隋人百姓,胡人相戰,總會有意無意的彰顯一下他們殘暴的地方,不論過去,還是未來,好像從未變過。
接著也是老戲碼了,一個個北逃投了突厥人的隋人騎著戰馬來到城下,大聲的宣揚著突厥可汗的仁慈,允諾出無數條件,然後又是一陣的恐嚇。
顯然,帶兵的突厥將領很想拿下這座城池,將自己的中軍搬到城裡去,舒服的享受一段時間。
他們絲毫不知道,城頭上的恒安鎮軍兵卒們,心中的怒火已經被他們點燃了起來。
強壯彪悍的北地男兒,也許並沒有那麼多的忠誠可以奉獻,也許在迫不得已之下,他們也很願意在突厥的金狼旗下,為突厥可汗效力。
但他們生活在馬邑,這裡是他們的家園所在,眼前被突厥人像狗一樣殺死的人,是他們的鄉梓父老。
突然之間,之前聽聞到的一切關於突厥人的事情,都變得清晰了起來。
一個個粗糙的麵容,開始變得扭曲猙獰,眼睛也慢慢浮現出了血絲,那些鮮血,沒能讓他們恐懼害怕,卻讓產生了仇恨。
城上一箭射下,精準的將一個正在呼喊的隋人,射下戰馬。
頓時,城上響起一陣歡呼,城下的突厥人卻惱怒的回射了上來,於是,一片咒罵聲中箭矢在城上城下飛舞來去。
恒安鎮軍和突厥人的第一次交流,就這麼開始了。
居高臨下,弓箭精良的恒安鎮士卒明顯占了很大的便宜,一個個不慎進入射程之內的突厥騎兵倒栽下馬,城上卻隻有一個隋軍士卒不慎被流矢射中,成為了恒安鎮軍第一個負傷的倒黴蛋。
直到兩軍軍官大聲吼叫著,才讓麾下士卒停止了這種毫無意義的對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