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隋軍跑去遼東,就犯下了一個個看似幼稚的錯誤一樣,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群,陌生的戰術,讓入城的鐵勒人一下便陷入了兩難之境。
想攻上城牆,卻發現城牆通道早被從上麵堵死,想要衝入城中,沒走太遠,便發現一道一道高大的街壘樹立在那裡,上麵是一排排的隋軍士卒,豎著盾牌,張著弓箭。
兩邊的民房上,都修了梯台,上麵同樣是隋軍士卒的身影。
從街道上馳過的鐵勒騎兵,一路上都在不停的承受傷亡。
這裡已經成為了一片死地,處處都是陷阱,處處都有死神在微笑著等候。
城門甬道中,被阻攔在外麵的鐵勒騎兵,拚命的用刀砍著堅硬的欄杆,眼瞅著他們的英勇的戰士,毫無抵抗能力的,被一片片的射倒,在流血,在死亡,卻無能為力。
而他們身後,露出甬道的人馬,同樣在承受著來自城牆上的襲擊,慘叫和咒罵聲響做一片。
甬道中的他們,就好像鑽進了風箱中的老鼠一樣,進退不能。
城外的鐵勒騎兵終於選擇了退後,被城牆上的箭雨一遍遍收割之後,終於衝回到安全地帶的他們,恐懼的聽著城內的諸般聲響,再英勇的戰士,此時身子也不由顫抖了起來。
隋人的種種傳說,終於在他們心目中真實了起來,如果他們能回去漠北的話,他們一定會跟同族們說一說,隋人是怎樣卑鄙的一種生物。
奸詐的白小子和他們比起來,都忠厚的好像草原上的麋鹿一樣。
他們有的甚至有些慶幸,沒進到隋人的城池裡麵,那裡的景象……
不過,他們的慶幸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他們又犯下了一個認知上的錯誤,隋人的城池可不隻一個城門呢。
沉悶的馬蹄聲如雷般響起的時候,和草原完全不同,敵人的身影已經是清晰可見了,他們竟然讓一大群騎兵出現在這麼近的地方,,除了有犯下一個錯誤之外,也隻能說他們太過慌亂了。
李破穿著半身甲,這東西挺沉,但防護力絕對不差。
他此時有些急躁,把一萬多突厥人放入城池當中,雖然做了諸多的準備,但也是極為凶險的一件事情。
當然,也有頭一次製定作戰計劃帶來的緊張感在作祟。
因為這已經不是關乎他一個人的事情了,這是關乎一座城池,成百上千人命運的大事,再不是小打小鬨。
李破很懷疑,要是自己以後每一個決定,都關乎那許多人的生死,他得少活多少年。
不過,他也知道,一旦戰事開始,那麼他能做的事情也就不多了,隻能按照計劃一步步走下去。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儘快將這些見鬼的突厥人擊敗,然後率騎兵入城參戰。
不用再動用什麼弓箭了,瞅著不遠處散落成一團團的突厥騎兵,李破猛然高高舉起手中鋼刀,縱聲狂呼,“殺啊……”
三千騎軍,幾乎是不約而同將鋼刀舉過頭頂,不斷揮舞著,喊殺聲瞬間直衝雲霄。
實際上,這個時候留在城外的鐵勒騎兵在人數上並不比隋軍差的太多,但驚魂未定的他們,卻早已膽喪,很多人調轉馬頭,便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逃走。
隻有極少數人,還保持著勇氣,稀稀落落的迎向了蜂擁而來的隋軍騎兵。
隋軍騎兵如同潮水一般在雲內城北城之外漫過,將所有的抵抗都淹沒在了他們身後。
望著敵人逃走的背影,李破遺憾的想著,騎著戰馬的敵人就這點不好,不太容易追得上。
當然,他在草原上瘋狂逃竄的時候,就從來不會想到這一點。
不過,他還是迅速的傳令,讓李五帶領一千騎兵追上去,他則率領兩千騎兵,回身來到城下。
流淌著血漿的鐵柵欄緩緩升起,隋軍用弓箭迅速將甬道中的老鼠肅清一空。
戰事結束了。
當李破率領兩千騎兵陸續進入城中,他們看到是幾乎鋪滿了空地的突厥人的屍體,箭矢像蒿草一樣紮在地上,紮在人馬的屍體上,看上去驚悚而又可怖。
一隊隊的步卒,舉著厚重的盾牌,舉著長槍,陸續出現,跟在騎兵的身後,開始向城中推進。
雲內城北城最為主要,也最寬闊的一條大街上,突厥人遺屍處處,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已經在空氣中積累。
很多地方,鐵勒人還在頑抗,他們這會已經知道,騎在馬上太危險,所以紛紛棄馬選擇了步戰。
但這顯然隻是讓他們能夠苟延殘喘罷了,沒有戰馬的草原戰士,不提也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