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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人撤兵而去的時候,是頗為嚴整而且井然有序的。
對於北胡而言,這非常難得,同時也顯示出了突厥汗國有彆於匈奴,柔然這樣的草原汗國的地方。
他們和中原帝國的交往更多,所以無論文字,政治體係,軍事體係等等許多方麵,都要強於他們的先輩。
這也正是後來人會說,戎狄之盛,古之未有的原因所在。
大業十一年九月中,突厥大軍北還。
輜重先行,主力大軍隨後,左右皆有突厥主部騎兵衛護,四萬主部精騎,留在後麵斷後。
金狼旗在寒風中高高飄揚,十幾裡外,依稀可見,所以,從雁門撤軍的時候,突厥大軍上下,並沒有一點落魄的樣子,一如他們乘勢而來之時,那樣威風而不容人輕犯。
不過等大軍進入馬邑的時候,聽聞隋人援兵並未追上來,而是停駐在了雁門城,突厥大軍上下,就都鬆懈了下來。
兩軍根本未曾接觸,也無所謂脫離,隻是相隔越來越遠,都沒有表露出任何戰意。
突厥人是一心北歸,隋人援軍七拚八湊,戰力低下,天氣也越來越冷,也沒有跟突厥人戰上一場,給皇帝討個麵子的想法。
於是,突厥人這裡,很多部落貴族這個時候,都覺著戰爭就此結束了,剩下的也就隻有趕路的問題了。
進入馬邑郡不久,突厥人大軍就亂了起來。
這個時候,即便是突厥汗賬也不會再說什麼了,因為突厥諸部的各部貴族,也開始往汗賬靠攏。
第一個要做的,不會是彆的什麼,而是將自己部落的牛羊馬匹,放置在自己看得見的地方,省得大軍散去的時候,被彆人占了便宜。
所以說。突厥大軍從馬邑經過,向北而去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團團的,估計等到出塞。可汗傳令諸郡自去的命令的時候,這支大軍瞬間也就煙消雲散了。
實際上,突厥的貴族和將領們都不太滿意,因為付出很大,收獲卻太少了。而且,回程也太漫長。
漠北的部落,估計十一月能回去就不錯,近一些的也要十月了。
所以,他們大部分都會選擇在定襄郡過冬,偎依著主部取取暖,而且,他們也在等待主部給予的賞賜。
當然,突厥王庭諸部才是突厥的主體,他們大部分已經隨著汗賬南下。占據了更加溫暖一些的雲中草原。
這次出征,王庭各部都很賣力,他們不指望可汗能給他們加官進爵,也沒指望獲得太多的奴隸和賞賜,他們希望的是,天神的兒子,他們尊貴的可汗,能夠看在他們英勇作戰的份兒上,劃給他們一塊能夠休養生息的豐美草場。
所以,撤軍途中。汗賬是最為繁忙的地方,始畢可汗在這北風呼嘯的行程當中,卻是心焦氣燥,腦袋上冒出的火苗差不多都能點著柴禾了。
所以。誰也沒在意,大軍漸漸趨於雜亂。
牛羊被分的差不多了,有的裹挾在大軍當中,有的則漸漸落在了身後,跟驅趕著一路北行的隋人奴隸混在了一起。
殿後的諸部大軍收回到了汗賬左右,無數的各部戰士和牛羊一樣。混雜在一起,東一片西一片,一邊放牧著牛羊,一邊驅趕著隋人奴隸,成為了大軍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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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邑東北,寒風肆虐,吹起漫天積雪。
隆隆如同悶雷般的馬蹄聲,踏破了這片冰雪寒風構造出來的世界的平靜,很快,天邊出現了一條黑線,成群的隋軍騎兵縱馬而來。
八千騎兵,從雲內城開拔,一直來到雲內馬場邊緣處才慢慢止住腳步。
嶄新的隋軍戰旗,終於高高飄蕩在恒安鎮軍的頭頂之上,一個大大的李字,繪於戰旗正中,恒安鎮軍各部旗幟,也都掛了出來。
李破駐馬於一座小丘之上,麵無表情的遙遙望著西方。
這次,不用再取巧了,恒安鎮九千餘軍兵,帶出來了八千,所有會騎馬的,甚至能騎馬跑上幾步不掉來的軍卒都在這裡了。
戰馬不是問題,恒安鎮現在的戰馬,多的自己都快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