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佐參心裡頓時一驚,室內馬上就安靜了下來。
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兒,柴紹是唐國公李淵的女婿,一旦罪名坐實,必受株連。
彆看現在天下亂成這個模樣了,可這裡是長安,大隋的腹心所在,還容不得亂臣賊子逍遙。
半晌,左首一人,才幽幽問道:“柴郎可知是誰首發?”
柴紹苦笑一聲,微微搖頭,“風聲已經傳到了鷹揚衛府,是誰告發,還有何要緊?”
室內又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又有人道:“代王殿下,可有異樣?”
柴紹再次搖頭,耐心的道著:“如今代王隻想著如何才能登基為帝,前些時還問我,想招唐公回京呢,可如今京師……又哪裡有代王說話的餘地?”
左首的虞先生再次開口道:“柴郎勿擾,不能自亂陣腳,否則留人話柄,也就難以收拾了,為今之計,應對之策……有三,一來,先探一探衛府動靜,要知道,如今長安軍政二事,皆出衛公府中,那裡稍有異動,咱們再做打算不遲。”
“再有,柴郎可聯絡友好,請穩重之人前去衛公麵前為唐公美言一二,唉,就算略儘人事吧。”
“三來,柴郎到也不用太過憂心,如今長安政令,不出京師已有多時了,隻要出了京師,也就天高海闊,再者說,衛公年老體衰,又能撐得到幾時?”
柴紹心情略鬆,要知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是心煩意亂,一會兒恐懼,一會兒振奮,一會擔憂,以一會卻又心存僥幸。
嶽丈如何如何,又有著怎樣的誌向,他還真不太清楚,他最怕的其實就是,唐國公對大隋忠心耿耿,後麵卻有小人陷害,那樣的局麵,才是最為糟糕透頂的,也是最冤枉的。
心存僥幸之處在於,唐國公領兵在外,他覺著就算有人誣告,也沒人會輕舉妄動才對。
反正,回到府中之時,他滿腦子漿糊,思慮也不太清晰。
經虞先生這麼一分析,他才漸漸安心了下來。
此時頷首而笑,“先生說的是,到是我有些過慮了。”
此時,四人當中最為年輕的一個,當頭給他潑了冷水。
“郎君還是小心為上啊,近日我也在外麵聽聞了一些謠傳,有人說馬邑郡丞李靖戴罪入京,躲在府中與有人飲酒時言曰,唐公有大誌,他不願從之,所以被逼辭官雲雲,也不知是真是假,也就沒跟郎君說。”
“但……空穴來風,必有因有,依在下之間,郎君還是早作打算才好。”
話音未落,立即便有人附和道:“說的是呀,衛公……可畏啊,玄感亂起,衛公率軍與之死戰,被圍之時,猶自痛罵玄感亂臣賊子,誓死不降,玄感亂後,京師牽連甚眾,皆成衛公刀下之鬼……而今朝臣懼之,如懼鬼魅……唐公領兵於外,為人所忌者多。”
“一旦衛公聽信讒言,唐公子嗣,凡留京師者,皆難保全矣。”
說到這裡,眾人也是默然,柴紹心裡更是寒意大起,這話說的真是一點也不誇張。
衛文升這樣的人,最是讓人懼怕,一旦凶起來,比皇帝都要狠上三分呢。
其實,商議一番的結果,還是先留下來,做好出逃的準備,然後靜觀其變,當然,還要去信給唐國公李淵,告知其京師變故,讓唐國公李淵也有個準備。
幾位佐參告退之後,柴紹坐臥不安,索性吩咐下人備馬,隨即出了府邸,往唐國公府上而來。
沒辦法,這個妻子娶的有點冤,剛一結親,就生了許多的隔閡。
可柴氏畢竟是一腳邁上了李氏的大船,和唐國公李淵綁在了一處,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在這個心意煩亂的時候,他需要見到妻子,不管李氏三娘子是否如說的那樣聰慧靈秀,總歸是唐國公膝下嫡女,見了她,不管怎麼說,總能讓他安安心不是嗎?
…………………………
此時,唐國公府後宅當中,李秀寧也沒跟府中女眷們湊在一處,而是跑進了父親的書房,吩咐著丫鬟拿來筆墨。
醞釀了小半天的文思,才開始寫寫畫畫。
柴紹被領過來的時候,書房中的李秀寧,正煩惱的將筆直接扔下,素來愛潔的她,也不管弄的桌上墨跡淋漓,懊惱的捶了兩下桌子,將剛寫些字的紙張,揉成一團,狠狠擲於地上。
嘴裡也是不停的嘟囔,“還說相交為友呢,連個音信也無,交了你這樣的朋友,也算我瞎了眼睛……”
顯然,自小就缺少男性友人的李氏貴女,正在惦念著遠方那個,滿嘴胡言亂語,沒心沒肺,卻又頗為獨特的朋友呢。
想要寫信給那人吧,卻又覺得信中詞不達意,總不能讓自己滿意,沒辦法,從小到大,沒沒跟外人,尤其還是個大男人鴻雁傳書過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