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麵而來的怨氣,讓他連連皺眉。
先就怨他在人家婚禮之上,沒送來賀禮,這個李破是真沒想到,再有,就算想到了,他也不會讓人專程跑一趟,為了些死物把人命丟在路途之上。
再有,就是怨他不曾寫信。
嗯這些都是小事,可以看做是小女兒家在撒嬌,不用太過理會。
之後才是大事件。
他的那位嶽丈大人在長安又捅婁子了,竟然在私下裡罵李淵,還傳到外麵去了。
李秀寧也沒說旁的什麼,隻是問他知不知曉此事,若是知曉,朋友也就沒得做了,這是要置李氏於死地,還談什麼朋友不朋友的?
好像是知道李破離著遠,就算知道,也摻和不進長安的爭鬥當中去,所以,李秀寧將前前後後說的很清楚,也越發顯出了此事的嚴重性。
李破放下書信擰眉沉思,長安那座城池是什麼一副樣子,李破想象過很多次,也沒有準確的印象。
他隻知道,他座大城,一定很雄偉。
而他還沒有親眼看到那座千古雄城,就已經先體會到了城中凶險的爭鬥,像李氏那樣的一個家族,竟然會有傾覆之憂?
這是自己帶來的影響呢,還是本就是應該發生的事情?甚或是那個李家的丫頭嚇壞了,在誇大其詞?
這封書信的目的又在何處?
這封信該怎麼回?
李靖……他這個老丈人……看著挺穩重一個人啊,怎麼就辦了這樣一件糊塗事兒呢?聯想到他在晉陽做的事情,李破扶著額頭,這明顯就是自己作死的節奏嘛。
這信看來也不用回了,李氏的人真要死在長安城,他那位老丈人絕對好不了。
就算衛玄衛文升不收拾他,李淵進了長安城也得先砍了他的腦袋再說。
就在李破想著應該怎麼辦的時候,李碧找了過來。
成了,老丈人的書信到了。
信是兩封,一封其實是給李碧的私信,一封才是給夫妻二人一起看的。
顯然,李靖對這個學生兼女婿不怎麼放心,想讓女兒吹吹枕邊風。
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李靖也算是把保存的還算不錯的一張麵皮給扔地上了。
李碧沒瞞著丈夫,把兩封信都給李破看了。
是的,李靖是求援來的,長安已非善地,想讓女婿派人皆一家老小出來。
這下李破對長安城中的凶險就有了比較直觀的認識。
老丈人被人給坑了,坑他的還是他的兄長,李靖上輩子肯定欠人家不少,不然的話,這二十多年的倒黴曆程,也就沒法解釋了。
而刑部尚書衛玄衛文升的陰影,都兩個人的來信當中,都能清晰的看的出來,李靖還提到了一個人,陰世師。
這是個比衛玄還要可怕的家夥,楊玄感一事中,這是個比較有名的劊子手,是隋帝楊廣的心腹臣子,除了皇帝誰也不認。
衛玄可能會手下留情,但陰世師這人不會。
李碧看著丈夫的臉色,眨巴著眼睛,卻擠不出眼淚來,隻是看著有點可憐。
李破看完了書信,沉吟良久,抬眼看了下妻子,突然嗬嗬一笑,順手揉了揉妻子的腦袋。
“愣著乾什麼,趕緊派人去叫李五來,這事可耽擱不得,你也不用著急,還應該來得及,人家李淵正在太原留守的位子上坐著呢。”
“就算想給他加個罪名,也有許多的顧忌,唉,這些人腦袋也不知怎麼長的,這麼亂了都,還想要逼反一個封疆之臣怎的,這是都不想活了吧?”
李碧噌一下站起身,走了兩步,卻又轉了回來,重又坐下,“要不……還是我親自走一趟吧,我怕……”
李破搖頭道:“那還不如我去呢……”
李碧立即道:“那可不成,一軍主將怎可輕易涉險,而且此去路途遙遙,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我……我……可放心不下。”
李破失笑,“這不就完了,我去你不放心,你去了我就放心怎的?要不怎麼結個伴,就當回鄉探親了,再去扶風轉轉?”
李碧立馬明白了過來,狠狠錘了丈夫一下,哭笑不得的道:“都什麼時節了,你還來說笑,要是……”
說到這裡,神色漸轉黯淡。
李破握了握她的小手,笑道:“放心吧,一切有我,李五回去,和你我回去其實差不多,而且,我自有計較,總歸能保得一家平安便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