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定襄郡駐紮的時候還好,隋地降人們都還壓著火氣,畢竟那是突厥汗賬所在,再多的委屈,隻要突厥汗賬中那些大人物不發話,誰也不敢說什麼。
可一旦分兵,這種矛盾就無法再掩蓋了,他麾下的突厥人開始受到了隋人的圍攻,一下就成了受委屈的那一部分。
沒辦法,這年頭的隋人也不好惹,他們和後來那些降了異族的家夥們可不一樣,凶狠野蠻之處,並不比草原部族遜色半分。
實際上,能平平安安的來到雲內城下,紮下營盤,是非常不容易的。
這不是張書傑領兵有方,這得益於他部下的隋人太多了,很快就壓的突厥人抬不起頭來了。
而且,他軍中的隋人將領們,更希望攻陷雲內城。
這不但能讓他們在突厥人中間站穩腳跟,而且,一座數萬人的大城,會滿足他們所有的需求。
甚至於,一些人已經在想,在攻陷了雲內城之後,能不能留在這裡不回塞外了,狗娘養的突厥人也沒開始想的那麼寬容仁慈……
這就是典型的降人的思維方式和心理狀態,他們完全失去了最基本的忠誠,甚至於道德底線。
他們此時和流寇其實也差不了多少,而且,最為鮮明的一個特點就是,在對待曾經的同族上,他們的凶狠和殘忍,甚至於超過了敵人。
他們滴著口涎來到雲內,期望著獲得一場盛宴,來緩解他們已經扭曲了心理壓力,毫無疑問,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毀滅一切遇到的,值得他們毀滅的東西。
可惜,直到現在,還沒什麼東西能稍稍滿足他們的胃口,這也讓他們更加期待攻入雲內城的那一刻趕快到來。
好吧,總的來說,這支軍隊的情形,比李破猜測的還要糟糕百倍。
他們不但沒有意識到城內的隋軍守軍是如何的張牙舞爪,而且,他們自身還矛盾重重,連個統一的指揮都沒有。
要是知道了這些,當初仆骨吉思的故事也許就又要重演了。
兩天,城內城外的人都備受煎熬。
城外的人想進來,恒安鎮軍的將領們,則想出去大殺四方。
這種狀態,在戰爭中不算少見,隻是勝利者往往隻能有一個。
李破則耐心的等待著戰機,今年這場戰事,有點出乎他意料之外,而也正是這場突如其來的戰事,讓他愈發清晰的認識到了突厥的強盛。
而在這場戰事之初,他已經定下了戰事的戰略目的,儘量減少恒安鎮軍的傷亡,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再像大業十一年那樣拚命了。
一條條探報傳回來,方圓三十裡之內,沒有任何敵蹤。
這差不多也就足夠了。
當晚,李破將妻子叫回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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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應該可以一戰了,擊敗了城下人馬……豈非和當初差不多少?”李碧的眼睛亮的嚇人,不管是嫁人之前,還是嫁人之後,這都是一位個性強悍至極,也從不會對戰爭感到厭煩的女性。
“我總覺著有些不對勁兒……”
李破皺著眉頭,眼睛裡也浮現出了些血絲,顯然這兩天沒有妻子的陪伴,他睡的很不好。
不待李碧再說什麼,他已經拍了拍矮幾,“嗯,不管怎麼說,先打了這一仗再說。”
李碧點著腦袋,順勢伸了個懶腰,展現出美好健美的身段,“既然要打,今晚可得好好歇歇,小春呢,讓她弄點吃的來……”
不用李破搖鈴,李春適時浮現在兩個家夥身邊兒,手裡還拎著個挺大的食盒,一盤盤的往外端著菜,可著勁兒的往大哥麵前擺,絲毫不顧嫂嫂翻起的白眼兒。
李破還是沒什麼胃口,心神不寧的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
其實他自己也挺奇怪的,好像越是艱難的時候,他越能氣定神閒,可明日一戰,應該要簡單的多,卻讓他老是疑神疑鬼了起來。
隨即想想,這一戰其實也不算簡單,三萬多人馬呢,即便好像是一盤散沙,連兵甲都不齊備,可要是想要徹底擊敗他們,也需要費上一番手腳呢。
而且,這應該還是他領兵以來,第一次和敵人麵對麵的拉開陣勢進行交鋒,需要他想的可一點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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