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士信和老丈人一同前來。
說笑之間,並不如何恭敬。
羅士信這人就是如此,多年過去,和當年那個守著城門埋屍的城門守卒,自然是不一樣了,可有點卻沒變。
他看的上的人永遠是敢打敢拚的英雄好漢,其餘的人,嘴上說的再是天花亂墜,即便是泰山老丈人,也不會放在他眼中。
溫彥博來了,大袖飄飄,腰間懸劍,瞬間便讓王祿有了自慚形穢之感,這才是大隋文人的標準模樣,允文允武,目標也是出將入相。
李春跟著師傅把守門戶,見了溫彥博,兩師徒瞬間將手都扶上了劍柄,摩挲再三,顯然是終於見了個帶劍之人,都有點手癢了。
冷颼颼的目光,盯的溫彥博不知不覺間便加快了步子。
盧縣令兄弟兩個來了,他們在馬邑呆了有半年了,涿縣盧氏族人都去了雁門,唯有他們兄弟兩個被李碧指派到了郡城,幫著郡丞王祿處理政事。
他們兩個和王祿相熟,也都是大族子弟,隻不過一個是晉地人家,一個是河北門戶罷了,他們相處下來到是很談得來,在門廳處熱絡的寒暄了幾句。
羅士信不願看幾個文人虛情假意,而他也確實讓盧氏兄弟有些不自在,要知道,當初可就是他領著人把涿縣城門給騙開了。
相見兩相厭,羅士信於是毫不猶豫的瞪起眼睛,嚇唬了一下盧氏兄弟,然後丟下老丈人,溜溜的進入尋李破說話了。
劉敬升看見他,打了一聲招呼,兩人湊到一起樂嗬嗬的說起了話,這才是同道中人呢。
尉遲恭和幾個領兵校尉一同到了,顯然是從軍營一起過來的,看見羅士信,也不去招惹。走到另外一邊等候李破出來。
尉遲信,尉遲偕兄弟兩個也到了,左右瞅了瞅,也不去跟那兩夥人湊熱鬨。不大一會兒就自己聚起了幾個談得來的領兵校尉,開始說說笑笑。
又有四個人一同到來,這四位高高矮矮,形容各異,看著可很是新鮮彆致。
其中兩個高大強壯。皮膚白皙,毛發有點重,眉眼也和旁人不同,眾人皆在邊地多年,隻一瞧就能知道,這兩個都是突厥人。
另外兩個在他們身邊就不很出眾了,這裡儘多身體強壯,彪悍外露的軍中漢子,顯不出他們什麼來。
大多數人心裡都有數,這四個都可以說是突厥降人。
四個人渾身不自在。垂著頭微微瞄了兩眼,就不約而同的邁步往羅士信和劉敬升這邊兒湊了過來,先就恭敬的施禮,然後齊刷刷站到了兩個人的身後,看上去不像領兵校尉,更像是兩個人的護衛從人了。
腳跟腳的,又有六個人到了,這幾位人多勢眾,卻比方才的四個還要低調,隻找了個空著的地方。蔫蔫的挪了過去。
不用問了,這幾個都是幽州軍的降人。
王慶來的有些晚,他在馬邑也呆了有段時間了,馬邑郡城作為移民和糧草的中轉站。沒有他這個精打細算的大管家坐鎮,是不可能的。
他一到,眾人紛紛跟他寒暄施禮,看上去人緣最好,威望也高,實則不然。這些人彆看臉上都笑嗬嗬的,對他執禮甚恭,可真就沒幾個人喜歡王慶。
拿捏命脈的人,從來都不討喜,如果說跟所有人都能稱兄道弟,交好非常,那這樣一個人,也坐不到王慶這個要命的位置上。
寬敞的馬邑郡府前堂之中,各類人物儘聚於此,看著著實讓人有點眼暈。
到了後來,暫時任職奴仆的馬邑小吏們,沒人來趕他們,他們也不敢往這邊兒靠了,彆說郡城,便是將代州三郡都包括進來,也從來沒這麼熱鬨過。
一個個名聲在外,已經在代州邊郡讓人耳熟能詳的人物,就這麼成群的活生生出現在麵前,確實挺嚇人的。
這不像是一次簡單的聚飲,更像是恒安鎮軍發展至今的實力展示。
經過一次次膨脹的他們,在大業十三年實現了一次飛躍,代州三郡的人才,正在往這裡彙集,河北幽州的人物,也在這裡出現了。
而最為重要的一點是,李破身邊儘多軍將,缺少治政之才的局麵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
陳孝意治下的官吏,在最重要的一個補充,自陳孝意任雁門太守之後,帶領著他們將殘破的雁門,恢複到今日模樣。
這有著陳孝意的人格魅力在起作用,自然也少不了得力的官員下屬鼎力相助。
而李破這裡的王祿,蘇亶,盧氏兄弟等人,雖沒那麼驚才絕豔,卻都不是無能之人,兢兢業業,腳踏實地之處,尤為難得。
而李破在幽州,於人才上收獲最大的其實就是溫彥博其人了,移民之事,若無此人出力,可能就要多出很多波折來。
到此也不用懷疑什麼了,門閥培養出來的人才,就是好用,草莽間的智謀之士,從晉末差不多就已經絕跡了。
從隋文帝年間開始的科舉,一直到大業年間,有兩代帝王極力推動,可到了現在,成效也沒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