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王氏隻是輕輕的關閉了門戶,實際上也關閉了和李唐交流的渠道和欲望。
正在募兵的宇文歆焦頭爛額,作為並州總管府司馬的竇誕,以及晉陽令等晉陽官吏,也是人心惶惶。
出走的官吏太多,不但是晉陽的軍政係統運轉的不順暢了起來,整個河東都是暗流湧動。
河東裴氏的族長更是送了親筆書信到並州總管府,勸李元吉親自登王氏之門,安撫王氏族人,就差明說讓李元吉親自登門謝罪了。
因為河東裴氏受到了王氏措辭嚴厲的威脅,他們要斷絕與裴氏的姻親關係。
這可不是小事兒,兩個晉地大族聯絡有親,相互幫扶是必然的,彆看裴氏在李淵主政河東之後,陰了王氏幾下,可像他們這樣的大族群,有所爭競在所難免,可很多時候,他們之間不會爭個你死我活,而是相互扶持的關係。
一旦不相往來,那就是徹底反目成仇了。
如此一來,有些人一定會問,那對於裴氏而言會有多大的麻煩?事實表明,一旦事情到了那一步兒,麻煩就大了。
晉地門閥有一些,多年來都以王裴兩姓為首,實際上,因為王氏傳承久遠,駐於晉地數百載,比裴氏的根基要深的多。
晉地姓王的有多少?姓裴的又有幾個?隻要稍微比較一下,差距也就清楚了。
戰亂無疑消弱了他們的影響力,可王裴兩個晉地大閥一旦鬥起來,就算有人平定了天下,晉地也將永無寧日。
這件事影響有多大,隻看車騎將軍張達酒後當眾大罵李元吉,殘暴狠毒,不知所謂就是明證。
不但官吏們惶惶不可終日,軍中也有了不穩的跡象。
宇文歆氣急敗壞,到並州總管府跟李元吉大吵了一架,當麵就跟李元吉說,他要上書參劾於李元吉,可見其心中已是氣極。
實際上,這也表明,李元吉這個並州總管差不多已經進入倒計時了。
竇誕則如喪考妣,李元吉這次是把他們這些離著近些的人都給坑了,可以想見的,長安那邊的詔書一下,李元吉可能隻是灰溜溜的回去長安,而他們這些人,可就不知會落得怎樣的下場了。
竇氏留他們兄弟在晉陽輔佐李元吉,不是看李元吉有多出息,而是看晉陽這邊兒還算安寧,讓他們兄弟二人在此熬一下資曆罷了,因為長安人才濟濟,顯不出他們來。
可現在,竇靜已經被免職,生死都不知道,而他呢,隻能跟著李元吉一起倒黴。
竇誕思前想後,委婉的當著彆人的麵兒勸了勸李元吉,至於李元吉聽不聽得進去,對於他來說已是無所謂了,他隻想讓人知道,這些餿主意真不是他出的。
之後迅速修書兩封,讓妻子親自帶人回去長安,交到父親手上,差不多就是哭訴此間種種,兼且求援了。
人心渙散的晉陽,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光芒日趨黯淡。
能讓家業迅速敗落下來,可不和楊廣非常相像嗎?
到了這個時候,李元吉也慌了神兒,可讓他以皇子之尊去給王氏賠罪,那是想也不用想。
但讓左右人等給出出主意,旁人卻又支支吾吾,彆說他們沒那個才乾,就算有,到了如此地步,計謀再好,也得有個英明點的主上傾聽不是?
有心去找宇文歆想想辦法,可兩人間隙已深,李元吉也拉不下那個臉來,他離著能屈能伸的境界還差的遠呢。
晉陽,乃至於河東亂象漸顯之下,飽受各方壓力的李元吉卻坐困愁城,不知該如何穩住局麵了。
就在這樣一個時候,竇靜回到了晉陽。
他帶給李元吉的是一條能翻身把歌唱的光明大道,掃平代州三郡功勳,足以抵得上之前的那些責備了。
是的,到了現在,李元吉也不承認他做錯了什麼,他是李氏嫡子,如今又為齊王,皇朝貴胄,那錯的肯定是其他人,他怎麼會做錯什麼呢?
說實話,他沒有皇家之人的大氣量,卻有著皇家之人特有的大自私。
李元吉大喜之下,立即召宇文歆等人前來並州總管府議事,實際上,這個時候,誰也已經不能阻止他出兵代州的意圖了。
可宇文歆並不那麼好糊弄,他手握軍權,對李元吉的歡呼雀躍視而不見,震驚之下隻是仔細的詢問竇靜雁門內亂始末。
這次事情不是壞在李元吉身上,而是竇靜竇元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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