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歆這個半老不老的家夥,在她麵前自稱老夫,又弄了很多小心思,她也不願去計較了。
不然的話,他一定要讓這個家夥知道,不老的人自稱老夫多了,也一定會老的很快的。
“到也無妨,隻是這郡府的門禁確實鬆了些,哪天我派些親信衛士來給郡君,那些人都是總管一心操練而出,精銳之處,不下軍中將校呢。”
宇文歆心裡哆嗦了一下,馬上就笑,“走走走,這裡不是說話所在,司馬請。”
李碧也道:“郡君先請。”
兩人並肩而行,往府中廳堂而來。
宇文歆思量了一下,他不會讓這場談話拖延的太久,畢竟身邊的這人是個女人,在郡府中留在太久,可有些不妥當。
琢磨了一下措辭,宇文歆便道:“近日總管歸雁門,日子可不短了啊。”
李碧隨口應著,“嗯,有些時日了,冬雪難行,再者總管帶兵征戰半載有餘,身心俱疲,想在雁門歇一歇。”
“嗯,總管勞苦功高,不久,聲名必定震於南北……確實該歇一歇……可如今天下大亂,諸侯割據之勢已成,諸人皆在奔忙,誰又能真的歇一歇呢?”
李碧愣了愣,終於有點明白過味兒來了,這位找她前來,可能不是商談什麼軍務,這是要行那勸諫之責?
“郡君乃總管倚重之人,有話但說無妨,李碧洗耳恭聽便是。”
宇文歆哈哈一笑,放慢了步子,道:“司馬果然明曉事理,那下官就多言幾句了,還請司馬莫怪。”
“總管歸雁門,不聞外事……下官有些憂慮之處,莫非……此戰過後,總管威名日盛之際,有了功成名就,安享太平之心?若是那般……”
根本沒容他說下去,李碧已經是徹底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見不得夫君清閒,估計此時這廝心裡不定怎麼編排她李碧呢。
她到沒怎麼著惱,眼前這人新降,卻能為自家夫君著想,確實不易,隻是尋她來說話,顯示出其人膽氣不足,有點落了下乘而已。
她大氣的揮了揮手,打斷了宇文歆的話語,“絕無此事,總管心雄誌高,值此之時,怎會有偷安之心?隻不過……”
她頓了頓,立即接著道:“隻不過一直沒有子嗣,頗為煩惱罷了,郡君說說,這是不是一件大事呢?”
說這些話,她連臉都沒紅一下,爽快的像個男兒,北地巾幗,確實非同凡響。
許多話,一下都噎在了宇文歆的喉嚨裡。
這是不是一件大事,太是了。
並代兩州,這麼大一片地盤,繼承人的問題很快就會顯露出來,這是維持統治的一個重要環節。
隨著各地英傑來投,他們看到的不但是你的才能和賢明與否,還將看你的傳承是否穩定。
到了那個時候,子嗣將變得越來越重要。
宇文歆一下停住腳步,滿麵羞慚的揖道:“差之毫厘謬以千裡,下官短視至此,實在有負於總管重托啊……”
要是李破在這裡,一定會在心裡大罵,我生不出兒子關你屁事兒,然後就會想辦法讓這廝老的快些了。
李碧不會,她隻是輕笑了一聲,撫胸回禮,笑道:“郡君莫要如此,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嘛……隻是郡君如今也是孤身一人,很是讓人覺得不忍呢。”
“要我說呢,郡君專心政務是好事兒,可也不能太過,總歸要有人服侍身旁才好。”
這軟肋捅的,效果可不比李破親自出手差了。
宇文歆嘴巴開始發苦了,他的親眷都在長安,而他也不是一個太過顧惜妻子的人,可他既不能顯得那麼涼薄,也無法釋疑於人,這是他和其他人比起來,最大的一個弱點。
唯一能稍稍補救的辦法,其實正如李碧所言,在並代兩州成家,生個一兒半女出來。
可他這會兒哪有功夫去做這些?若要隨便找上一個,名聲不好聽之外,也無法得到想要的效果。
李碧看他那尷尬的樣子,心裡分外的舒坦,和李破呆久了,這一家的心腸都變壞了。
“王氏多有佳女,以郡君之才,求之不難,可要總管做媒?隻需郡君一言爾……”
………
帶著舒心愜意的笑容,李碧悠然走出了太守府。
可她的心事,其實都是方才的話語之中。
他和李破成親可不是一年兩年了,至今未曾誕下子嗣,漸漸的也成了她一件心病。
為夫君多納幾個妾室的念頭,起了也不止一次兩次了,都被她強行壓了下去,差不多屬於野生野長的她,妒心和獨占欲確實也比一般女子要強烈的多。
在回去總管府的路上,她捏著拳頭用力揮了揮,心裡給自己打著氣兒,再努力些,不成就跟著他去晉陽,一個冬天,怎麼還不能開花結果了?
聽說冬天裡懷上的孩兒,最是健壯不過了呢。
枕邊風兒就是男人的致命傷,隻過了一天,李破就將宇文歆招到了總管府,主動問起了雁門政務。
宇文歆是一點勸諫成功的喜悅都欠奉,他是真不知道,那位是怎麼吹這個枕邊風兒的,因為李破看他的眼神兒很是古怪,好像要找找從哪裡下刀一樣。
而雁門的政務,多不勝數。
此時的雁門,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工地,各處都是重建當中,大業十一年突厥人南下給雁門帶來的毀滅性打擊,正在迅速恢複當中。
數十萬幽州百姓,一大部分都安置在了雁門。
這讓雁門的人口一下便充足了起來,各處城池的修繕,都在加快進度當中。
陳孝意和溫彥博去晉陽之際,雁門的戶籍終於算是統計完成,而這個秋天,雁門也有了秋獲。
有幽州之糧作為補充,有今年一戰奪取的晉陽糧草和無數的牛羊,雁門這個地方徹底安穩了下來。
(月票月票,阿草出差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