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是管不住他那張嘴巴,於是他終於開口說話了。
“總管可是為此人要死在晉陽而煩惱?”
李破又驚奇了一下下,他從來沒看低過這些武夫的智商是不假,可他也從來沒高看過他們。
打起仗來這些家夥凶狠如狼,對戰機的把握也都出類拔萃,可論起這些爾虞我詐的大事來,他們確實要輸陳孝意等人不止一籌。
沒想到今天……這是智商要集體飆高嗎?
李破狐疑的看了步群一眼,問道:“步將軍難道另有良策應之?”
步群臉上好像一下長出了一朵花,笑的嘴都咧到耳根兒了,等到多久了,終於從這位嘴裡聽到步將軍這個名字,太舒服了。
“將主,這人身世如此,又有著些名聲,不如送回去給李氏,李仲文,薑玉誼兩人領兵在介休,離我近在咫尺,送的快些的話,這人應該還死不了吧?”
娘的,餿主意。
其實這辦法李破也想到過,可轉瞬就被他給否了。
這麼做的好處是能增加李唐和突厥的仇恨,不管李淵願意不願意,反正他的臣下們都會視突厥為敵,李淵就算再是能屈能伸,他也不會再跟突厥修好了,手下們不願意嘛。
壞處嘛,那就太多了……
像現在,一直很少說話的尉遲恭頭一個就反駁道:“交兵在即,如此低三下四之舉,必漲敵軍士氣,難道步將軍是想投唐不成?”
這就是弊端之一了。
如果說這個還不夠的話,陳孝意也搖頭了。
“步將軍此言差矣,我剛與突厥交好,便送公主深恨之人回去……難免有反複之嫌,今歲一戰,豈非有前功儘棄之虞,總管萬萬不可如此啊。”
羅士信這個隻管操刀的家夥也來湊熱鬨,“哥哥,一個酸丁而已,殺了也便殺了,何須議來議去,聽著讓人厭煩,哥哥若不想下手,俺來代勞便是。”
好吧,羅三兒還是羅三兒,智商一點沒變。
溫彥博再次開了口,“此人歿後,不如厚葬之,到底是江南陳氏子孫,許之以王禮便可,想來天下人知曉此事,也會讚總管舉事仁德,公主聞聽,或有怨怪,應也無傷大雅爾。”
陳孝意當即撫掌道:“此言甚善,如此既不傷總管之名,又於公主有所交代,實乃兩全之策也。”
李破笑著點頭,這正是他要去做的,隻不過是想聽聽下麵的人怎麼說,陳叔達又是不是真的值得他這麼去做罷了。
實際上,不論是陳孝意還是溫彥博,其實都明白,陳叔達名望再高,也高不到哪裡去,隻是他的身世有些難辦。
有時候,殺一千個一萬個人,也不如殺掉一個人後果來的嚴重。
陳叔達就是如此。
天下群雄手上的人命都多不勝數,可要是竇建德殺了蕭皇後,他以後就彆想安生。
就像宇文化及兄弟殺了楊廣,立馬就變成了過街老鼠。
陳叔達沒那麼重要,可也絕對不能等閒視之,不然的話,義成公主也不會將他送來晉陽,這明顯是在逼著李破向突厥靠攏。
“好,溫司馬,你帶人去看看陳叔達,其人如果還能交代些後事,我就看情形給他辦了,再去尋許昭,給他尋一塊安葬之所,咱們也就算是仁至義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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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業十四年冬,陳叔達歿於晉陽,這人非常倒黴,因為李破的小翅膀扇的風越來越大,本來該因晉陽失陷,而成了都水監的宇文歆投效了李破,沒去出使突厥。
所以陳叔達頂了缸,更倒黴的是,義成長公主登上了突厥汗位,於是,本應該成為唐初宰相的他把性命直接丟在了晉陽城中。
當然,此時許多人的命運都悄然開始發生了改變,不獨一個陳叔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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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之前,突厥使者順著晉陽通往涿郡的馳道,冒著風雪趕往了河北,他們會在涿郡西邊,順著太行山再行南下,去到竇建德的地盤,向他討要蕭皇後等人。
送走突厥使者之後,陳叔達死了。
李破其實並沒有聽溫彥博所言,將喪禮弄的太過大張旗鼓,隻能算是命人比較妥善的安葬了此人。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如今的晉陽不說鼓舞軍民士氣吧,也總不能拿一場盛大的喪禮來打擊晉陽軍民的士氣,再者,用句不好聽的話說,陳叔達還不配讓晉陽的人們給他送喪。
說到底,他對於晉陽的人們來說,隻是一個不相乾的人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