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追蔣公那些人可不好惹,若非俺路熟,還真救不得你,蔣公,你再跟俺說說,外麵真那麼亂了嗎?山裡如今就夠亂了,多了許多寨子出來,聽說死了好多人了。”
薑寶誼歎了口氣,“山裡死的那點人算什麼?”
這些天和張滿相伴而行,薑寶誼算是已將這個陌路相逢的北地大漢當做了自己的心腹,嘮嘮叨叨的便說起了北地大勢。
張滿也是個好聽眾,轉著眼珠兒不時露出或驚奇或崇拜的神色,也總能讓薑寶誼受到重挫的心靈得到很大的滿足。
而他也從來不曾注意到,張滿那有異於尋常山民的機警和靈透,當然,他從沒見過什麼尋常山民,所以也就無從比較。
世上本就少有奇跡發生,他能在大軍重重環繞之下逃出生天,就更不會是什麼奇跡了。
“好不容易”勸住了張滿,兩人在樹林之中歇了一天,直到天色擦黑,兩人才再次啟程。
這些天都是這麼過來的,兩個人徹底成了夜貓子,薑寶誼怕的是遇到並代遊騎,雀鼠穀被賊軍所據,臨汾南北在他看來就都不怎麼安穩了。
兩人先向西行,來到汾水岸邊,沿著汾水向南,直奔臨汾而來。
走了兩日薑寶誼的心終於安穩了下來,讓張滿小心的出去探問了一下,並代賊軍並未大舉南下,一旦得了這樣的消息,除了心態上的放鬆之外,就又故態複萌。
心裡想的是賊人雖說狡詐,卻疏於謀略。
換了是他薑某人定要乘著大勝之機,揮兵南下占據臨汾郡,這麼多時日過去,說不定絳州都攻下來了呢。
如此畏縮不前,等援軍一到,臨汾定是固若金湯,賊軍實在愚蠢不堪,這樣的對手,竟然一戰之下攻破了三萬唐軍駐守的介休。
薑寶誼仰天長歎,李仲文,張倫之輩誤我啊……
這個時候,他早忘了介休城中那滾滾的濃煙和那密密麻麻攻上城牆的並代悍卒了。
不幾日臨汾在望,城頭唐軍戰旗高高飄揚,薑寶誼從張滿背上掙紮下來,踉踉蹌蹌前行至城下,熱淚盈眶的高聲呼喊連聲。
好吧,這位千裡逃歸的唐將,終於算是回家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傳奇之路這個時候才算剛剛開始。
數日之後,薑寶誼被臨汾守軍護送到了絳州。
此時的絳州已是軍營密布,援軍大集。
有了這一段時間作為間隔,根本不用薑寶誼報說,其實早已得到了介休被破的消息,唐軍斥候為此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
來去如風的並代遊騎,在山林中神出鬼沒,占據了各個要害的並代斥候,和唐軍諜探先就狠狠較量了一番。
占據絕對優勢的一方也就不用提了。
自成軍以來,便幾乎從沒有麵對過弱小的敵手的邊軍精銳,和大部分都隻是在晉地南部剿匪戰爭中成長起來的唐軍交鋒,用以強淩弱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幾經艱難的得到介休失守的消息之後,李神通和裴寂大驚之下,立即收攏了人馬,求援書信接二連三的發了出去。
若非薑寶誼繞了一圈,又太過小心,不然早就能碰到唐軍斥候了。
後來李神通更是嚴令各部不得擅自出戰,連斥候都縮回了城池之中,不再打探敵前消息了。
薑寶誼的歸來,帶回來的其實是一個無用的消息。
而此時,李神通的底氣也和之前有了不同。
源源不斷趕來彙合的各部援軍,讓唐軍迅速膨脹到了十餘萬眾,也順便幾乎抽空了晉南各郡兵力,而潼關也派來了援軍。
沒辦法,河南占據變化太快,讓人幾乎反應不過來,李密就已經走上了絕路。
隨之而來的局麵都不用想,在徹底擊敗李密之後,王世充下一個對手定然是李唐,幾乎不會有第二個選擇。
因為有東都洛陽在握的王世充,若再能攻陷西京長安,那麼其餘反王如何還能跟占據兩京的王世充相比?估計到時多數都會不戰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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