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建成統潼關守軍敢於北上來跟他一戰,想來王世充也不會對李唐有所客氣,守衛龍門是因為他不太確定,西北的李世民和薛仁杲交戰到底會是怎樣一個結果。
薛仁杲勝了……好吧,這種可能性不大。
而一旦是李世民勝出,揮兵東來的話,李破有九成的把握,李世民一定會選擇在龍門進入河東……
這種戰略猜測,李破如今已能信手拈來,除了多年的戰事磨礪之外,也在於得到的信息越來越多。
如果換了他是李淵,也不會任由一支得勝之軍,施施然的在長安經過,一定會把他們遣的遠一些,即便那是兒子在領兵也不成,嗯,也許正因為是兒子領兵,就更需要忌憚一些呢。
而且龍門的地位如此重要,還在於有大倉依靠……
所以說,這一個月的戰事,屬於是之前一戰的延續,宣示威權為主,奪取晉南堅城要隘都在其次。
眼瞅著捷報頻傳,有著裴世清這樣的地頭蛇相助的李破,有條不紊的接納著降官降將,也沒讓晉陽派人過來到各處去任職,也沒在各處留下守軍。
差不多來說,傳令各處改旗易幟之外,就是一切照舊了。
沒有主官的,立即便讓屬官充任,哭窮的,你等著,我派人去查一下,屬實的話就來拿些糧草回去,不屬實的,好吧,我現在也不發落於你,咱們先記個賬本,等我有功夫了再和你戲耍。
可以說,他沒像李淵那樣大肆封官兒許願,可表現出來的縱容之處,和李淵一般無二,隻是李淵看到的是西京長安,而李破卻困於自身缺陷不得不爾。
被動和主動的區彆,顯示出了李破和李淵的差距,兩年過去了,這種差距正在縮小,可想要彌補完全,卻還需更多的努力才成。
其實,李破最重要的一條政令在七月中發布,那就是傳令各郡降官,在秋收之際不得有半點怠慢,一定不能讓一粒糧食掉落在田野之中。
如若有人趁機私吞,以充軍用,定予以嚴懲。
隨著這條政令下去的還有李破派下的督農官兒,都是軍人充任,巡查各郡秋收,而這一次,上黨和長平兩郡還是重點。
因為這兩郡無論是田土,還是人口,在晉南來說都首屈一指,而盜匪最多的也是這兩郡。
當年河北義軍西進,沒少在這兩郡折騰了,兩郡人口大減是一定的了,今年匪患又多了起來。
而兩地守臣沒怎麼剿匪,隻一心盯著北邊的大戰,紛紛打著自家的主意,加上抽調的民夫和兵卒有些多……
所以今年秋收,這兩郡秋收的情形都不很樂觀。
於是,李破嚴令各處關注秋收之外,也不得不派兵幫助這些家夥剿除匪患,兩郡的官員軍將們吃著陸續從絳郡送過來的糧食,又有人幫著他們剿除令人頗為頭疼的匪患,又已無性命之憂,甚至於一些人的官職還升了。
各個竊喜之下,對於這位仁慈的有點傻了的新主,都表達了“感激”之情。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李破那森冷的目光,已是在兩郡上空盤旋良久,李破自身越是為難,對這兩郡的官員軍將的痛恨之心也越深。
等到秋收之際,兩郡亂象紛呈,各種奇葩的事情層出不窮之下,其實一場大規模的清洗已經是注定要發生的事情了,隻在於早晚而已。
相比之下,其他各處就要平靜的多了。
絳郡西北的文城等郡是受河東裴氏以及晉陽王氏影響頗深的地方,和並州一衣帶水,和絳郡近在咫尺,又有大軍在側,雖說呂梁山的匪患也多了些,可秋收的時候表現的還算得力。
而在秋收過後,幾郡主官都陸續來到了絳郡拜見李破,輸誠之意昭然。
到了此時,李破才覺著之前的預估有些偏頗了,擴充太過迅速的後遺症好像並沒有那麼明顯。
晉地的降人們各式各樣,隻需加以區分,關鍵的時候靠不住,可平日裡用一用倒也無妨……
到了七月末尾,李破稍稍鬆了一口氣,各處秋獲陸續報了上來,到了八月初,李破大致已經可以肯定,就算其中有所虛報,最為糟糕的結果並沒有發生。
各處都收獲了一定的糧食,這兩年李唐治地其實還算得力,就算今年一場大戰影響了秋收,除了糧價又在飆升以外,倒也不至於讓百姓都餓了肚子。
這個時候,唐使一行終於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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