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呢,則馬不停蹄的率兩千騎趁夜進入韓城,同時傳令坐鎮馮翊的段誌玄,侯君集等立即鑿穿冰麵兒,一舉杜絕了敵軍在龍門渡口過河的可能。
隨著兩軍戰略的展開,唐軍毫無疑問的處於了下風處。
這個很容易就能看的清楚,李破貫徹了他自己的戰略意圖,唐軍卻隻能隨著戰事的進行而調整戰略,優劣幾乎一目了然。
而這會兒,才清晰的顯示出戰場上攻守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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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阪,兩天的試探性攻擊過後,蒲阪城牆已被鮮血染的斑駁無比。
唐軍的旗幟依舊高高飄揚在城頭之上,隻是城頭的兩處箭樓在投炮的轟擊之下,已在第二日轟然倒塌,隻剩下了參差不齊的殘骸。
在接下來的兩日間攻下蒲阪城的念頭已在李破心裡升起,結束這場沒多大意義的戰事的念頭同樣清晰無比。
可這一天傍晚,回到大營的李破正準備召集眾將前來,督促他們率軍猛攻的時候,對岸來人了。
在戰事當中看到敵人的使者,李破已經不覺稀奇,在他看來,李氏父子頗為卑鄙,人家李神通派來使者,也不過是用了用激將法而已,你們父子倒好,派來使者還兼有離間,以及探查敵情的作用。
這會兒還敢派人前來,覺著他李破頗好瞞哄是吧?
可令李破鬱悶的是,這一次李氏父子好像又得逞了。
本來,說什麼溫大有死了,要送其靈柩回鄉,請派人善加接應,以免誤傷無辜雲雲,李破開始聽了沒怎麼在意。
溫大有就算是溫彥博的兄弟,死了也就死了,你不好好在晉陽呆著,卻去給李淵鞍前馬後的效力,如今死了還要我多予禮遇怎的?我認得你溫大有是哪個?
可過後仔細想想,接下來還真就得來個高規格接待……
道理其實並沒有多深奧,溫彥博如今是他的長史,兼晉陽令,不但是他的心腹之人,而且權力上並不比任何人差了分毫。
而這人說話雖然不怎麼動聽,可才乾上極為難得不說,用著也很順手,時至今日,當日的幽州降人早已邁過了降人的門檻,成為他麾下最為信任重用的人物之一了。
人家親兄弟死了,你若不管不顧,草草處置了事,讓彆人見了,怕就成了讓人極為寒心的一件事了。
要知道,李淵可是擺足了姿態,你若反其道而行之,那成什麼了?
想到這些,李破心裡不由大罵,李淵這個混賬東西,在晉陽時就分外的奸詐,如今當了皇帝看來是變本加厲了,連這等下作手段都用了出來。
於是,第三天戰場上一下平靜了下來,李破率人親迎溫大有靈柩於河畔,不過李破惱怒之下,隨行的不管是唐軍士卒,還是溫氏扈從,甚或是李淵派來想要去晉陽拜見蕭皇後的使者,都被李破一股腦的趕走了。
吃虧一次兩次的也沒什麼,要是之後還容你使者過河一步……他娘的,我李破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彆小看這一段時間的緩衝,它打斷了戰事的進程,給予城內唐軍喘息之機不說,也一定會影響攻城大軍的士氣。
而且還是引靈歸鄉,平日裡人們見了,也要躲的遠一些,以免沾了晦氣,如今在大軍當中一路行過,你讓軍中將士怎麼想?肯定不會出現哀兵的效果,倒很可能讓大家覺著黴運當頭,很不吉利……
之後呢,李破也不得不分心旁顧,先後寫了兩封書信出去,一封給太原郡守陳孝意,讓他為溫氏喪葬事宜做好準備,另外一封給妻子李碧,讓她安撫一下溫彥博。
為了一個根本沒見過麵兒,連名字都沒聽說過,又死在長安的人操心費力,李破承認自己確實被李淵惡心的不輕。
將靈柩送走,他還要麵對蒲阪城,這個時候,李破自己都覺著心意動搖,士氣降低了不少,何況是他麾下的兵卒了。
所以李破索性又休兵一日,晚間召集各部將領,讓他們善加安撫軍心,激勵士氣,接著第二日裡他不得不親自巡視四營,不顧“危險”,弄的盔明甲亮,高高騎在戰馬之上,儘量讓更多的士卒看見他的模樣,很是做了一回秀給人來瞧。
儘管如此,大軍還是受到了影響,歇了兩天的軍卒,在這一天的攻城戰事當中,隻登城兩次,看上去還是勉勉強強,讓李破愈加惱火。
這和當初遼東城下的功防戰很有些相似之處,這種間歇式的攻城方式,是非常愚蠢的,由此會多流很多血,由此而產生的挫敗感會困擾住軍中上下,並隨著時日的延長,最終導致最為可怕的後果。
當夜,李破不得不再次召集眾將前來,並用非常刻薄的語氣和言辭譏諷眾將的無能,並給眾將定下了兩日之期。
之前非常有耐心的他,眼見戰事竟然有拖延之虞,基於他那敏銳的戰場直覺,耐心也就立即被緊張所替代了,他要儘快拿下蒲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