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師祖當年的話來說,習劍除了要天賦,悟性,恒心之外,要多與同道中人較量,才能一路走下去。
可你師傅殺的多是無名之輩,不能與真正的劍術名家較量,也便技止於此,成不了劍術大家了。
你可不能如此……
實際上,嚴閭人一路教下來,徒弟有什麼缺點他是清清楚楚。
最大的缺陷不是彆的什麼,而是她越來越貴重的身份,有那樣一個兄長,以後徒弟想跟人交手……嗯,有點想多了……可能李春還沒跟人交上手呢,無數個嚴閭人已經先衝上去了。
可現在嚴閭人看到了另外一個好處,那就是隨著李破身邊奇人異士越來越多,徒弟的見識肯定要比旁人多上不少。
就算不跟人生死相搏,和這些人相處的久了,自然而然劍術也就長進了。
比如說新來的那個大個子女人,彆人也許看人先看長相,嚴閭人不會,瞄上兩眼就曉得,對方習劍怕是有些年頭兒了。
當然,沒交過手,還不知對方技藝到了什麼程度,而這些卻也不妨礙他讓徒弟去跟人討教一番。
於是乎,李破還沒回來幾天呢,家裡的妹子卻開始踏上了博采眾家之長的旅程。
而李春卻還有個老師在呢,晉陽王氏的老學究拿著藤條,教導總管府的大娘子也有些日子了。
成效嘛,不很起眼兒,可學文就是如此,慢慢積累的過程相當漫長,比學武其實要艱辛的多。
可就算時日還短,李春身上也慢慢染上了些書香氣,彆看在家裡跳的和隻兔子似的,出去之後人模狗樣的很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了。
當然,漸漸文武雙全的李春,氣質上絕對和旁人不一樣,常年練劍帶來的自信,鋒銳,和讀書習字形成的內斂,平和,在她身上終於產生了很大的衝突,並開始奇妙的融合在了一起。
這種特質在後來女人們身上並不少見,可在如今這年頭兒可就比較稀罕了,估計也就是關西那片土地上有的找,在晉地嘛,卻是不多見了。
對於李破夫婦而言,帶來的後果就是,李春現在越來越難管教了,假以時日,你想武力鎮壓,人家一劍在手,天下我有,你想跟她講大道理,人家來個半部論語治天下,好吧,文武雙全的人就是這麼討厭……
實際上,李春並不比李破,李碧兩個聰明,隻是她的閒暇時間更多,能夠慢慢充實自己,李破夫婦兩人就不成了,他們需要麵對的是迎麵而來的風霜雨雪,肯定在其他一些地方要有所舍棄。
不然的話,彆說世閥出身的李碧了,以李破的聰明勁兒和他那超於常人的韌性,學什麼都應該有所成就才對。
把妹子養成這樣,其實李破沒多少後悔的地方,反而心裡還比較得意,咱們李家的人,就應該與眾不同啊。
對於李春的婚事,李破也並不擔心,他有那個自信,李春不管招個什麼樣的夫婿,有著怎樣的家世,都不敢慢待了他李破的妹子。
再加上李春自己也不是個吃了虧就往肚子裡咽的女子,八成婚後他這個兄長所要要麵對的,不是李春哭哭啼啼來他這裡訴說什麼委屈,而是她的夫家有了冤情。
想到這些,李破順手揉了揉妹子的腦袋,李春自然不會像小時候那樣,貓兒一般受著,可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她很享受兄長的親昵。
此時李春臉上笑意大盛之餘,笑嘻嘻的就來了一句,“大哥可是用過了酒菜?嫂嫂可是準備了許久,想要給大哥接風洗塵呢。”
嘖嘖,這話說的……李破一下就多了點尷尬,李碧那邊兒則是滿頭黑線,挑撥離間,煽風點火,他這個妹子是真想一腳把醋壇子踢倒在地啊。
李破哼哼幾聲,坐到了席上,扭頭瞅了瞅,心說,自家的小崽子呢,有他在,這屋裡的陰氣就不會這麼重了嘛。
李碧笑意盈盈,順手給他斟酒夾菜,李破呲牙也笑了,你裝的再想,誰又不知道咱府中最凶猛的母老虎就是你呢?
嘴上卻道:“多謝娘子,一天下來,咱這兒確實是餓的不輕。”
紅眼珠兒習慣性的靠了過來,她對李破的依戀從來是擺在明處兒的,隻是跟李破在一起久了,也不再那麼淳樸,瞅瞅這個,看看那個,到底沒靠在李破身上。
那邊角落裡的王琦低頭沙沙沙的也不知在寫著什麼,阿史那天香卻歡喜的捏起了酒壺,終於可以開飯了,一會兒可得多吃些……
給丈夫稍稍來了點下馬威,讓其知曉宅中女人們不少了,彆再去外間沾花惹草之外,李碧嘴上也開始不饒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