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在被籌交錯之間,眾人也隱約意識到,亂紛紛而又繁忙的這幾個月終於算是過去了。
漢王殿下的意思也很清楚,近期不會對外用兵,那麼大家應該做什麼,又該怎麼去做就很清楚了。
將領們需要謹守防地,操練兵卒,不用和文臣們一樣顧忌太多,隻需靜靜等待用兵之時到來而已。
要知道,不論是衛府,還是兵部,空缺的職位還有很多,這對於中低層軍官們而言,是非常有誘惑力的。
至於尉遲恭,步群等衛府將軍,考量的地方在於,漢王殿下設下了兵部,是按照隋時舊例,與衛府分治,還是一步邁到衛府的頭頂上呢?
這還真說不好,不過現在看來,兵部威權並不大,王智辯為兵部侍郎,也壓不住尉遲恭,步群等人,大家還是比較安心的,畢竟誰也不願頭上憑空多個上官出來。
而他們這些衛府將軍更想要的東西其實很明白,那就是大將軍號,如果再能有上柱國這樣的官職出現,那可就更好了。
而且,這還隻是一些官職,李破稱王之後,還沒有賞下任何爵位,而這卻是能蔭及家族子孫的東西,更值得將領們去爭取。
文臣們想的要多的多,說實話,他們歡欣鼓舞之情比將領們還要強烈,所謂攘外必先安內,眾人皆都明白,最重要的在於一個安字。
這麼說來,可就不是光靠刀槍能達到目的了,靠的是他們這些治政之臣,將軍們的功業在兩軍陣前,而他們的事業則在於內裡。
亂世當中,正是豪傑用命之時,所謂的豪傑,大多都是拿著刀箭的家夥,文臣們大多都是默默耕耘,以待來日的狀態。
換句話說,文臣在這個時候多數不如武將們耀眼,功勞官爵也會落在武人的身後,這在當世之中其實已經非常明顯,各處諸侯麾下,武人的話語權無疑重上許多,因為你勞心費力一年下來,得到可能還不如武將們打上一場勝仗呢。
這在其他各處可能還有所不同,畢竟自晉末以來,文武的界線日趨模糊,並不能一概以文武論之。
可在李破麾下,卻是顯著的厲害,而且隨著時日推移,越來越是明顯了。
像陳孝意,溫彥博等人,份屬隋臣的時候,都曾獨領兵權,自然也就不愁戰功,可如今嘛,他們在李破麾下日久,卻哪裡還有上陣殺敵的機會?
連隨軍出征的機會李破都沒怎麼給他們留下,而軍中將領們的聲音充斥於軍議之上,竟是連“智謀之士”都給省了,讓人情何以堪?
那麼他們的功勞何來?如何能在此時與軍中將領們分庭抗禮,不落下風?日後功勞卓著的將軍們誇誇其談的時候,還有他們說話的餘地嗎?
像身在長安的裴寂就是因為身無軍功而備受指摘,左右騰挪之下,卻鬨的非議越來越大,名聲之臭,已經傳到了晉地,可見,此時沒有軍功傍身的文臣過的有多不如意了。
這其實是之前陳孝意,溫彥博等心腹之臣非常憂慮的事情,前些日建議李破封賞舊人,其實便多是出自這樣的考量。
晉地的這些將軍們軍功之多,已是到了讓他們心驚膽戰的地步,好在,將軍們心思還不多,可若真跳出來一位如劉文靜那樣的家夥,矛頭會對向誰呢?
這樣一說,其實也就明白了,漢王殿下有了歇兵緩圖之意,那麼大家也就可以稍稍喘上一口氣了。
治民之功一下就擺到了他們麵前,其實不需太長時間,隻要過個一年兩年,糧食收上來,人口略微增長,等晉地稍稍繁盛一些的時候,文臣們的功勞也就有了。
而且官製,律法等等之上,也有他們施展才能的餘地,到了那時,眾人地位穩固,武將們再要誇功,可就要看看他們答應不答應了。
若非吾等勤勉王事,怎有爾等之功業?一句話,就能將大多數將軍懟的沒有話說。
可以說,直到李破稱王之後,他麾下的晉升渠道才算真正的通暢了起來,這是稱王帶來的最大一個好處。
道理很明白,如今稱王和稱帝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彆,帝王身邊該有的東西,李破都能夠擁有,甚至可以說是時刻的在為稱帝做著準備。
一場宴飲,李破終於帶起了臣下們歡樂的氣氛,對未來美好的暢想,是人們不可或缺的心理活動。
即便堂中眾人,已經來到了人生中一個新的高度,可也不能阻止他們向往著未來走的更高,過的更好。
李破能做的其實很簡單,就是稍稍的給眾人,或者是自己點警示,然後讓自己和臣下們一起輕鬆的展望未來,並將這個美好的圖畫勾勒的更清晰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