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呼風喚雨過很長一段時間,下場挺淒慘,作為最堅定的保皇派好像被武則天給滅了。
而現在的情形則是,長孫氏子弟分作了三處,主支在上黨,長孫晟一脈定居於東都,長孫順德,長孫無忌叔侄在長安,隨著時間推移,長孫氏無疑會融入到關西世閥當中,成為關西門閥的代表人物。
至於長孫氏主支,如今可謂是人丁寥落,下坡路走的那叫一個痛快。
他們是在大業初年的時候,很多子弟因為參與了漢王楊諒謀反之事而受株連,整個上黨長孫家族幾乎遭了滅頂之災,不然的話,也不會輪到嚴宗來壓他們一頭。
現在又一位漢王站在了長孫敬德的麵前,同樣前途未卜,長孫敬德是心驚肉跳,連搏上一搏的心思都不敢起,隻想著隨波逐流,給他們上黨長孫一脈保留點血脈。
因為當年之事太過慘烈,也隻過去十餘個年頭,遠未到忘記教訓的時候,而且,最讓他擔心的是,東都他那些兄弟子侄可也沒閒著。
他的堂兄長孫順德帶著長孫無忌,長孫無逸兩個侄兒投了李淵,更和李淵結成了親家。
東都旁支則由長孫安業把持,應該正為王世充效力。
這般一來,他們上黨主支就更要小心幾分,一旦給人抓住把柄,讓這位漢王殿下認為上黨長孫一脈有了異心,怕是嚴宗和不久之前發生在襄垣縣的一幕就要在郡城上演了吧?
李破在感歎著這些大族的人脈和那些亂七八糟的裙帶關係,卻是不知幾句話間,已經讓這位小心翼翼的長孫郡丞汗都出來了。
他還“故意”說起上黨王的故事,令長孫敬德恨不能立馬陳說一下,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好嗎。
輪到長平郡丞範文進的時候,李破仔細打量了一下,笑道:“聽陸太守提起,範郡丞博學多才,智計過人,今日一見,看來是要多多討教一番了。”
範文進是個麵色蠟黃的中年人,長的倒也不差,隻是看上去蔫蔫的,精氣神有些不足。
聽了這話,他沒感到意外,陸浩然去了晉陽,還是他一力相勸的結果,裴氏閥主到了上黨,又有長孫敬德等人相助,可謂是大勢所趨,就像當初李淵南下一樣,長平郡沒什麼選擇的餘地。
這般說來也就明白了,眼前這人是陸浩然的智囊,像牆頭草一樣搖來擺去的陸浩然,其實都是聽了此人的建議罷了。
這人的家世也和奇葩,他父親是長平名醫,家境比較殷實,於是送了長子範文進讀書進學,在大業四年中了進士,讓一家人徹底擺脫了勞役。
大業六年,範文進於秦州太守府司馬參軍任上,得罪了上官,於是被免職回到了故裡,他和牛行遠相識。
陸浩然主政長平後,啟用他為通守府司馬,很快被陸浩然依為心腹,並在之後坐了火箭一般成為了長平郡郡丞。
這都不算什麼,隋末亂世之中,一飛衝天的人多了,他這點跨越照彆人差的遠呢。
奇葩的地方在於,他的兩個弟弟,二弟範文宣繼承祖業,成了長平名醫,三弟範文舉身強力壯,沒去從軍,卻按照父命操起了鐵錘,成了個打鐵的匠人。
他的長姐嫁給了一個商人,二妹則成了長平大地主曲氏的婆娘,三妹更好,被山上白頭胡的首領搶去結了親,範文進歸家的時候,他那三妹已經成了長平十八寨的女主人。
一家子,士農工商,外加山民都全了,陸浩然倚重其人那是非常有道理的,有了範文進在他身邊,長平很快就安定了下來。
“大王謬讚了,微臣實是惶恐。”
李破笑笑,不再多說,擺手道:“這裡不是說話所在,還是先入城吧。”
說話間,兩邊合在一處,向郡城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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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軍兵隨行,馬蹄隆隆,強壯彪悍的代州騎兵精銳讓郡中官員心思各異,卻也都覺著和迎風招展的王旗很般配,隻是飄揚在上黨上空,微微帶了些血色。
“主公此次出行,可還欲至長平?”行進間,裴世清問道。
李破搖了搖頭,“據說陸浩然治長平,頗有章法,也不知是真是假,本欲一觀,可一路行來,嘿嘿,再差也應該不會差得過上黨,那也就算了……”
“都說山中無日月,寒暑不知年,此方水土,不儘人意之處頗多,可細想一下,卻也是這一方人的福氣,隻是福禍之間,卻還得自己心裡有數才成,所以還要裴郡守費心,讓治下之人福氣多一些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