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季節,不可能再調動兵馬。
派一些人出去,已是極限,北地就是這般,不論做什麼,都需考慮到天氣因素,消息的延遲更是得忍耐下來。
時間進入臘月,不管彆處怎樣,反正晉陽的街市熱鬨了一些,今歲的年關,許多人家看上去是要好好過一過了。
年末賞功,也由中書主持陸續分發了下去,自然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沒有什麼共贏之說。
因為李破有言在先的關係,封爵之事眾人商議了很多次,最終弄的很是謹慎,共有八人晉爵,而且高低不一,相差巨大。
在李破看來,這顯然是分蛋糕一樣的封爵方式,不值得稱道,可他也沒再說什麼。
何稠,陳孝意年齡最大,又為文官之首腦,德高望重,率先在李破治下晉國公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尉遲恭,步群領左右衛府,為眾將之表率,無論資曆,軍功都堪與前兩人並列,隻是考慮到他們年齡都還“小”,所以稍微壓了壓,封縣公,為將來留出些餘地。
剩下的四個人,自然少不了王裴兩閥的家主,王澤和裴世清,這兩人一內一外,不但家族人群龐大,而且他們也算是晉地門閥的代表人物,不能不考慮到這些,於是兩人同樣晉縣公。
剩下的兩個位置都給了地方主官,一個就是代州總管宇文歆,人家兢兢業業乾了這麼長的時間,沒有任何怨言,就算時常懷了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也定要要加以封賞。
另外一個則是西河郡太守張雲智,他算是李破親自提拔起來的地方官員,在婁煩,西河任上,都政績斐然,可為地方主官之表率。
所以,這兩人皆封縣侯。
這樣的爵位封賞,自然很難做到讓所有人滿意,尤其是軍中將領,軍功卓著者不在少數,讓這些人走在了自己前麵,不服氣的人肯定很多。
可還是那句話,李破還活蹦亂跳,旁邊又有文武輔佐,完全能夠壓製的住。
再者,聰明人都明白,封爵之例一開,一些人注定要爵位加身,隻在於一個早晚而已,如今的八個衛府將軍,估計一個都不會少,中書,六部高官,也定在其列,不用著急,今年不成明年還能落下?
而且往深了想一下,先行一步的人未必就真能一直位在人前,像陳孝意和何稠兩人,年歲老大,不定什麼時候就要退位讓賢了,再高的封爵對於宦海沉浮多少年的他們來說,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又比如尉遲恭,步群兩個,他們和眾將之間的差距,一直都是縮小,後來居上者隨時都可能出現。
新陳代謝這句話很合適,漢王殿下正值青春年少,嗯,這是對於一位王者來說更為準確的說法,能夠陪伴他一直走下去的人,也許有很多,可當他入目之間景色變得越來越寬廣,也越來越多姿多彩的時候,一些人注定要被“代謝”掉。
說起來很殘酷,事實上也很殘酷,可世間之事就是這樣,吐故納新,方能長久,一成不變的都注定要被淘汰。
當然,話說回來了,過程是這樣一個過程,可中間手段卻是因人而異,最後的結果也是大不相同。
這些不用細說,在一個正常並有活力的群體當中,沒有誰將是不可或缺的,問題隻在於,怎樣來保證新舊交替正常平穩的進行。
這才是李破乃至於他的臣子們需要仔細斟酌的問題,而就現在的情形看來,他們做的還算不錯,新老之間並沒有產生激烈的對抗,李破也在努力的控製著前行的速度和方向。
總的來說,這一年當中,晉地的人們從上到下,又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李破稱王,戰爭則還在繼續,平定天下的口號大家都喊了許多年,可看上去還是遙遙無期。
當然,封爵也隻是年末賞功的一部分,和往年不同的是,年末賞功一直進行到了年後,時間弄的有點長,不過也沒辦法,晉陽城中多出了許多的衙署,不再是總管府說什麼是什麼。
官僚體製不斷完善,在增進有序性,合法性等的同時,也降低了效率。
而且,有功的人非常多,也需要仔細考量斟酌,文官考績做的還很粗略,卻終於能給官員們一個頗為通暢明確的上升通道了,這是以前比不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