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靠在一顆老樹下麵,間或有氣無力的咳上一聲。
他身上臟的已經瞧不出什麼顏色,臉上手上皆是斑斑汙痕,頭發披散著,打著綹,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曾經神采依稀的雙目,也早已暗淡了下來,誰又能想到,曾經那個心懷天下,滿身野望的秦王,天策上將竟然會落得如此地步。
他的呼吸很急促,咳嗦的聲音已經沒有幾天前那麼厲害了,可誰都能看的出來,他已經處於彌留之際,不再有挽回的可能。
他的身邊隻剩下了三個人,翟長孫和兩個秦王府衛士,他們靜靜的瞧著垂死的王者,並沒有多少悲戚流露。
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在這山林之中走了多長的時間,毫無疑問,他們迷路了,前麵永遠都是數不儘的林木,在樹上望去,永遠是看不到儘頭的山巒。
數十人入山,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走散了,最後留在李世民身邊的也隻剩下了三人而已。
李世民無疑是一位精神堅韌的人物,不用懷疑他的求生欲望,可最終他還是倒在了疾病之下。
他當年率軍突襲龍門時留下的舊疾在他的身體和精神都處於低穀的情形下爆發了,咳嗽,高熱,再加上勞累,饑餓,以及那無儘的痛悔,很快他的身體便徹底垮了下來。
他努力的抬了抬頭,天空上還有些光亮,他不甘心的歎了口氣,想坐的舒服些,卻已沒那個氣力。
翟長孫瞧出了他的意思,立即上前輕輕扶著他的身體,讓他端正的靠在樹上,像是要讓這位垂死的王者保持最後一點尊嚴。
李世民艱難的笑了起來,好像身體中突然又出現了那麼一絲活力,回光返照,李世民有些暈眩的腦海中閃過這樣的念頭。
他有太多的話想要說,有太多的事還沒做成,可最終他隻是清晰的道了一句,“拿著我的人頭,去領賞吧。”
噗通一聲,翟長孫跪倒在地,腦袋不斷的向地上磕了下去,秦王對他恩重如山,他翟長孫是記得的……
再抬頭時,李世民眼眸半睜,頭顱微垂,人已經沒了動靜。
翟長孫身後腳步聲響,兩個衛士已經靠了過來,他們沒有半點悲傷,眼睛當中閃著異樣的光。
就像是行走在山間的野獸。
翟長孫站起身,來到李世民麵前,輕輕探了探鼻息,終是確定,秦王已歿。
他抽出了腰刀,刀和人到底不一樣,上好的環首刀,刀光依舊清冽,翟長孫回身,手起刀落,一個衛士哀嚎著倒了下去。
另外一個驚惶之下,卻也並不示弱,抽出腰刀與之相抗,兵器撞擊聲響了兩下,翟長孫已是一刀斬斷了那人的手腕,再一刀了結了對方。
連殺兩人,翟長孫劇烈的喘息了一會,才算恢複了一些精神,上前抱起李世民的屍體,艱難的邁著步子,走進了林木深處……
自此李淵和他的幾個嫡子儘都歿了,隻是李世民蹤跡全無,李破之後數載,都曾派人出去尋找李二下落,卻哪裡尋得到?
像王世充,李世民這樣的人一旦無影無蹤,就給後人以很多的想象空間,於是也衍生出許多離奇古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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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末尾,天氣還很熱。
漢王府左二領軍徐世績騎在馬上,晃晃悠悠的終於來到了長安城下,在他的身後,是一列長長的隊伍。
徐世績押解潼關降人到了,同時他也是代表步群,薛萬徹,劉敬升,張亮等人來參加祭天大典的,並獻俘以壯聲威。
沒進城之前,就已經有很多人等在了道路兩旁,甚至有的接到了華陰,潼關,不用說了,像李綱,王珪,韋挺之類,都不能說是簡單人物,他們的家人,朋友,門下甚至比他們本人還要在意他們的安危。
於是徐世績的隊伍越來越長,弄的他也很是無奈,唯一得好處可能就是沿途多了些酒菜可以享用,可惜軍中還不能飲酒。
“徐將軍,那就是延興門了,應是有人在那迎接將軍。”
與徐世績並轡而行的韋約笑著說道,他是韋挺的叔父,是身上沒有官職的閒人,在族中教授孩童識字,是韋氏族中的夫子之流。
身份沒多貴重,其實不足以跟徐世績論交,可人家畢竟姓韋,再加上還能為他指點一下關西風土人情,也就留在了徐世績身邊。
(李世民就寫到這裡了,因為有許多喜歡唐朝曆史的書友,阿草也不打算傷害誰的感情,有那麼多人可寫,就不要糟蹋人家李世民了,即便是網文,所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