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稠情緒鬨的有點大,家裡兄弟三個,子孫滿堂,家中比較和睦,並未分家單過,過不多時,一大家子人就都聚了過來,又被何君堯一一驅散,隻留下同樣匆匆而來的何二郎。
在何老頭斷斷續續的數說之中,三兄弟大眼瞪小眼,也沒太聽明白事情的原委,可被拍了好幾巴掌的何三委屈了,根本不關他的事情嘛。
何大何二在那不住寬慰,並讓何三趕緊去弄點酒菜,兄弟三個,再把那幾個阿爺寵愛的徒弟叫過來,陪著阿爺好好喝上幾杯,什麼事也就都沒了。
何稠這些年在晉地收了不少徒眾,自己也開始著書立說,這樣的晚年生活簡直不要太驕傲。
如今著述上已經有了眉目,過上兩年補全一些首尾,按照當初李破的承諾刊印出來,李破地盤有多大,就能發行到哪裡。
這簡直就是對一個人的功績的最佳肯定,自古以來曆代帝王能這麼為臣子鋪路的,絕無僅有。
而大部分帝王其實都不想治下出現如同孔孟一樣的人物,那對帝王來說有點糟糕。
當然了,何稠著書立說也絕對沒有奢望如同李破當初所言那樣,開一派之先河,有那個力氣的話,把祖師爺魯班掀翻在一旁也可以琢磨一下。
那個餅畫的有點大,當時何稠聽著熱血沸騰的,過後想想就覺著不靠譜,所以他的目標其實就是讓天下人以及後來人知曉,有個何稠曾來這世上走了一遭,並留下了點什麼。
其實就是文人所說的留名於青史。
之外他還收了不少徒眾,若非漢王親口允準,其實很犯忌諱,當然了?像孫思邈?何稠這種就沒事。
回長安的時候,何稠帶回來了幾個有天資的徒弟?都很年輕?向學之心頗切,於是隨老師來到了長安。
而何稠很多的弟子?如今也已散布在軍中,工部等地方?假以時日?不用何稠自己召集,這些人就能聚集在一起,自成一派。
當然了,那是以後的事情了?何稠能不能看到那一天都兩說著?而他教導下的徒弟,和他的兒子們其實就是師兄弟的關係,在這年頭還是很親近的。
何老頭正鬨騰著,外麵內宅執事王阿九小跑著奔了進來,隻掃了一眼屋內的情形?就湊到何大的耳邊道:“漢王大駕已至,劉二郎正引著過來?您看……”
何大一驚之下噌的站起身,“真的……”
當然是真的?王阿九又沒活夠,在這種事上糊弄主家?豈非找死。
何大當即就急了?“怎不早報……趕緊著?二郎,三郎,漢王到了,你們帶人趕緊去迎一下,阿九,去準備酒菜,小心些,莫讓人弄了手腳,不然大家性命不保。”
趕著人去準備,回過頭來,“阿爺,漢王親至,俺陪您去迎一迎吧。”
漢王到這裡,尋的肯定是何稠本人,他家中其他人沒那個份量,漢王還未稱帝,可在眾人眼中已有帝王之實。
如今突至臣子家中,未能迎於府門之外已是罪過,也不知為的是哪般,但瞧著阿爺這個樣子,情形很不妙啊。
何大心中不由忐忑非常。
何稠還在鬨脾氣,“迎個什麼?平日裡假模假樣,緊要時卻嫌俺礙事……不足與謀……”
老頭一邊嘟囔著,一邊卻起身整理袍服,還不忘朝兒子發火,“愣著做什麼,還不給俺整理一下,一會兒見了貴人,若要失禮,瞧俺怎麼收拾你們。”
何大哭笑不得,圍著老爹轉悠半天,給老頭整好衣袍,這才跟在阿爺身後迎了出去。
李破身邊未帶其他什麼人,隻是跟著一群衛士,入的是何氏私宅,所以他行的不快,主要是給何家上下點準備的時間。
他要去的自然是何氏的迎客正廳,而非是何老頭耍弄脾氣的地方,等他到的時候,何稠領著兒子們已經迎在了那裡,見他到來,立即口稱漢王殿下,紛紛施禮。
李破還和以往一樣,急急上前幾步,一把托住何稠的胳膊,笑聲和程大胡子有的一比,“何公快快免禮,在這裡等許久了吧,快進去說話,太陽還足,彆曬著了。”
大家下意識抬頭看了看天,夜色漸濃,炊煙四起,哪還有什麼太陽?
何大何二早就聽弟弟說漢王待阿爺如何如何,本不深信,如今親眼見了,才知是真,一時間又是吃驚,又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