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突厥語在長安可不時興,長安城中的人們已經很久沒有和突厥人打過交道了,也就是李春和阿史那天香,阿史那容真待的夠久,加上她那大哥通曉突厥語言,所以她才學了些突厥話。
阿史那天香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自從南來以後也有好多年沒見了,不由有些思念,抽搭了兩下,無奈卻沒什麼眼淚掉下來。
突厥人是阿史那(母狼)的後代,他們對親情的理解和漢人是完全不同的,每一個成年的阿史那族人都會拚命去爭取權力,而非是向父母兄弟祈求賜予。
所以阿史那天香的情緒也隻低落了一會,便重又歡快了起來,顯然她對這位舅母的興趣在持續的高漲當中。
每一個與蕭後接觸過的人其實都有著同樣的感覺,而她的吸引力也沒有因為年齡的增長而有所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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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的車廂裡聊的熱火朝天,相比之下後麵的一輛車輦裡麵氣氛可就沉悶多了。
阿史那容真端坐在那裡,酒紅色的眼眸正出神的瞅著窗外,景色在她眼前掠過,她卻好像什麼都沒看見,從中溢出來的一絲一縷的期盼則泄露了她的心事。
比起之前,她看上去又高大了不少,因為她骨架本來就大,經過半年多的休養,整個人都圓潤了起來,於是身材上看上去也就更加高大了起來。
而她的身體素質毋庸置疑,比之李碧有過之而無不及,一路顛簸到了長安,對她來說是一段很平常的旅途。
如果隻有她自己就更好了,騎著馬不用這麼拖拉便能飛一樣的趕到長安,見到她日思夜想的丈夫。
哇……嬰兒響亮的哭聲將安靜的氛圍打了個粉碎,阿史那容真默默的轉過頭,長臂一伸便從妹妹懷裡將女兒抱了過來,解開衣襟便來喂奶。
阿史那雲真縮了縮身體,她在接到姐姐南來的消息之後,一直迎到了河邊,可一路上姐妹兩個也沒怎麼說話。
因為阿史那容真對其他事情都不很關心,而她所關心的事情阿史那雲真也不怎麼清楚,比如說皇帝想沒想她,一天吃飯能吃幾碗,吃的比以前少了還是多了?
這些事情要是阿史那雲真都曉得的話,那麼紅眼珠一定會順手把她扔進黃河去喂魚。
突厥人的家庭關係就是如此,很多時候都是靠著強權在維持,就像阿史那雲真這般,她對姐姐的畏懼強而有力的維持住了她們的親情……
阿史那容真顯然並不喜歡孩子,她隻是本能的在養育自己的女兒,她在草原上和奴隸們一起長大,沒有受到過係統的突厥貴族式的言傳身教。
所以很多時候她都是憑借本能在行事,而一些諸如天神,榮耀,誠實,阿史那氏,丈夫等等的詞彙,也就成為了她的行為準則,她的一切行為舉止都可以從這些簡單的詞彙中找到合理的解釋。
而她的女兒首先要強壯,能夠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所以需要她親自喂養,這樣才能和她一樣變得越來越強大……若是能安靜些就更好了。
在本質上她和李碧都一樣,秉性強悍的女人對孩子都缺乏耐心和母性。
“你說他會喜歡女兒嗎?是不是隻有生了兒子,丈夫才會高興?”阿史那容真盯著自己的女兒,頭也不抬的道。
阿史那雲真揉了揉胸口,第六次了,已經問了六遍了,天神啊,快給她點啟示吧,不然您最寵愛的女兒就快要瘋掉了。
“怎麼會呢,阿姐你看看李春吧,她也是女兒,皇帝對她是不是寵愛無比?”
阿史那容真抬頭看了妹妹一眼,判斷出她並非在敷衍或者欺騙自己,便又低下頭,“那不一樣,李春和她的兄長一起經曆過磨難,從來不曾離開過,彆人自然比不上她。”
阿史那雲真絞儘腦針的想著說辭,“皇帝喜歡像阿姐這樣強大的女人,隻要孩子能像她的母親一樣,那必定能得皇帝喜愛。”
阿史那容真終於點了點頭,認可了妹妹的說法,隻是看著女兒還是有點可惜,她的樣子太平凡了些,眼睛既非藍色,也非紅色,是黑色的。
她的臉和身體都小小的,將來又能強大到哪裡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