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對劉將軍如此無禮,成何體統,還不快跟劉將軍謝罪,不然我饒不了你。”
李孝恭的聲音終於不緊不慢的響起,李崇義也就沒了火氣,訕訕的跟劉弘基說了幾聲多有得罪,然後便被父親趕出了書房。
劉弘基卻是笑了,“郡王何必如此,末將又非三歲小兒,若真傷了世子可怎得了?郡王召我來定有要事相商,這個俺心裡清楚,既然來了,郡王儘管直言就是。”
李孝恭也笑了,不管外人如何評價,可趙郡王李孝恭氣度確非常人可比。
“確實不該如此,都說劉將軍有任俠之氣,今日一瞧果然如此,倒是把俺比的小氣了些,既然如此,先不忙說話,劉將軍先來看看這兩封書信再說。”
許智仁應聲而起,奉上兩封信箋。
劉弘基瞅了瞅李智雲,再瞧瞧李孝恭,隨即接過書信觀瞧。
上麵的一封是廬江王李瑗的私信,不用問了,是勸李孝恭歸降的,順便把如今西京的情形說了一些,還有就是之前戰事上的一些細節。
在劉弘基看來,廬江王李瑗也是倒黴,剛回京述職就被漢王李定安給捉住了,這要是在蜀中老實呆著,總歸現在不至於成了階下之囚。
可看過書信之後,劉弘基又覺著李瑗的運氣好像還不錯,好賴不用像他們一樣相互提防,還要在這裡殫精竭慮的想著該怎麼辦了。
李淵父子身死的消息在李瑗的信中得到了證實,讓劉弘基比較詫異的是,幾乎沒發生什麼過於激烈的戰事,這邊便一路敗的稀裡嘩啦難以收拾了。
對於劉弘基來說,這是很難想象的事情,當年唐王李淵帶著他們一路南下,摧城拔寨,氣勢如虹,後來又與薛舉相抗,沙場爭鋒,蕩氣回腸。
可為什麼碰上李定安,就都成了狗熊了呢?先是李元吉,李仲文這樣的酒囊飯袋,然後李神通,裴寂這樣的飯袋酒囊,等到如今連秦王親自上陣再加上李建成,李神符,都是一觸即潰了?
他娘的,怎麼這麼多姓李的?
劉弘基抬頭又瞧了瞧其他幾個人,心說信中所言不儘不實,不能深信,畢竟李瑗已然被俘,旁人讓他寫什麼他就得寫什麼……嗯,那廝看上去骨頭就很軟的樣子,倒也不算奇怪。
第二封信也不出所料,是漢王李破寫給李孝恭的“親筆”書信。
劉弘基早年不學無術,認字不假,他的筆跡就不用提了,可畢竟出身還不錯,眼力也還在,看得出來這字跡偏於清秀,可不像是武人的手筆。
而漢王李定安出身卑微,認字就不錯了,哪能寫出這樣一筆字來?
都是姓李的,口氣倒很親熱,總之勸降而已,說不出花來,比李瑗信中多出來的則是一些對關西李氏的承諾。
劉弘基看完,心下道了一聲氣度還不錯,沒拿大家的家眷來要挾人,想了想他當時得意洋洋的把妻兒都接進了長安城,心裡不由很是抽抽了幾下。
不過轉念又想到柴紹那廝的婆娘,傳聞跟漢王李定安不清不楚,如今可好,人家大搖大擺進了長安城……也不知柴駙馬心情如何?
想到這裡,劉弘基頓時覺著平衡了許多,他可比柴大郎強的多了,至少婆娘沒去偷人,更慘的是偷的人你還惹不起。
看完了,劉弘基將信順手扔在榻上,“都是寫給郡王的,和俺有何相乾?”
李智雲依舊飲著茶,安靜如好婦,他暗自瞧著劉弘基,覺著這人可真有意思,心裡不定在打著多少個主意,可卻示人以粗豪,裝瘋賣傻,嬉笑怒罵,變來變去的,也不知有多少副麵孔?
聽說這人在大業年間浪蕩了很長一段時間,許就是那時養成的習性?
和往常一樣,李智雲緊記當初離京時阿姐囑咐的那樣隻看不說,也正如阿姐所言,沒什麼人來招惹他這個楚王,即便是堂兄李孝恭對他也是禮敬有加。
他越是少說話,李孝恭做什麼重大決定的時候,還越是願意讓他來參與,時至今日,都快成習慣了。
隻是這一次,他看不太清李孝恭的意圖了。
今年隴西李氏走到了一個岔路口,強敵入寇,他的父兄接連亡故,唯一讓他安心的是,阿姐把母親收留在了府中,並未發生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