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有點礙眼的是陪著他吃飯的是他那連襟,戰戰兢兢的樣子,讓李破很想上去再揍他一頓。
飯後陳氏又再出現,陪著李破說了一陣話,李破那本事不是蓋的,說著說著就讓陳氏沒了防備,說起了心裡話。
李靖在外為官,她在京師養育兒女,李靖的兄弟們也都不怎來往,很多時候生活很是艱難,也不敢告訴丈夫。
娘家人倒是幫著多些,隻是陳氏中人在京城為官的不多,祖籍也在河南,所以也無法仔細照看。
李靖兄弟分產的時候,隻分到兩處宅院,李藥王對弟弟們的刻薄那就不用說了,兩處宅邸也都在那些年被陳氏悄悄賣了……
李破聽了這些也是跟著陳氏唏噓不已,李靖確實倒黴了些,甚至連累到了妻兒,可比起天下大部分人來,還是要強的多。
門閥世族,又居於長安,沒怎麼受到隋末戰亂的波及。
你再瞧瞧河北,河南,山東,甚或是馬邑,雁門的百姓們,李氏的這點苦難又算得了什麼呢?
從大業六年南下,一直到如今,李破已經見過太多的慘事,闖過了太多的屍山血海,這點事哪裡能夠打動於他,不過是給陳氏一個麵子,略略敷衍一下而已。
從李靖家中出來,李破心裡也隻浮現了一句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蕭後有蕭後的煩惱,李靖有李靖的難處,誰又能沒心沒肺到永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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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心沒肺的人還是有的。
元朗忙裡忙外的正在準備搬家,已經左遷諫義大夫的魏征,還有左武侯衛將軍徐世績,元朗的跟屁蟲,阿史那慶雲都來了。
新麵孔也有,就是元朗花費重金聘下的幕僚房玄齡也在,這位秦王李世民身邊最重要的幕僚,曾經的秦王府司馬,在求職屢屢碰壁之後,終於向生活低了頭,開始給元朗這樣的家夥出謀劃策了。
元朗沒去門下省為官,他在少府輕鬆謀了個少府左丞的官職,過幾天就能去上任了,而且他的頂頭上司就是韋節,自覺在少府應該會過的很愉快。
仕途上稍有起色,其實他不很在乎,有姐姐和姐夫在,他當什麼官其實都無所謂,也沒人敢來招惹於他,所以不需多大的權柄來襯托他的尊貴。
之前他阿爺終於鬆口,允許他搬去新居,元朗準備了些日子,今天正式告彆狹小的舊居,要去過華屋美宅的好日子了。
隻是他不曉得,樂極生悲這種事是很容易發生的。
李破的小賬本一翻,頭一個就找到了元朗頭上。
“天寒地凍的,瞎折騰什麼呢?”
阿史那慶雲正在門前指揮著下人們把一些箱子裝車運去新居,都是元朗夫婦這些年攢下的家底,從晉陽運過來也沒幾天,這次又要送到新居那裡,很是麻煩。
突然有人在他身邊說了一句,阿史那慶雲驚了驚,回頭看去,一人正牽著馬左顧右盼的瞧著。
正是左領軍將軍趙世勳。
阿史那慶雲趕緊施禮,笑著解釋道:“將軍來的不巧,主上喬遷新居,正忙著呢,說是等明晚再請諸位前去新居相聚。”
趙世勳臉色有些古怪,“先不忙搬了,至尊就在來的路上,趕緊讓元主事出來迎駕吧。”
傳個信本用不著一位衛府將軍,可誰讓他與元朗等人最近走的近呢,順便過來給元朗遞上些小話,小小送上個人情。
聽到消息後內外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好一會元朗才穿戴整齊跑出來,大冷的天,卻弄了一身的汗。
手下來幫忙的人也頓時作鳥獸散,拋下公務來此幫人搬家,彆人碰見也就罷了,可皇帝嘛,照了麵也許就會很糟糕,他是會讚你不忘舊主之恩呢,還是怪你耽誤了公事?
趙世勳看著好笑,隻作未見,湊在元朗身邊略略說了皇帝出宮的行程,還有皇帝是否高興等等。
元朗連連點頭,很是承情。
去了蕭後府上,這個必須在心裡譴責一下,又去了叔父那裡,嗯嗯,這才對嘛……在那裡用的飯,心情正好?
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