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又給了他一腳,皇帝威儀徹底掃地,露出的全是標準的軍閥做派,“啊什麼啊,明日裡就給我滾去上任,這宅院我給你留十年,即便回京也不許搬去彆處。
縣令你若還當不好,我就送你去西北吃沙子……”
說完這些,作勢欲走,可還是轉身不解氣的又踹了元朗幾腳,“就你心眼多,就你聰明,把旁人都當傻子……都敢算計到我頭上來了,你個混賬東西……”
元朗終於慘叫出聲,這幾腳比之前重了很多。
走出正廳,李破餘怒未消,他向好遷怒於人,遊目四顧之下,一眼看到了房玄齡,立馬招了招手示意對方過來。
房玄齡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倒不如何慌張,隻是他真沒見過皇帝揍人,無論是李淵,還是秦王李世民,甚或是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那都是正經的關西貴族。
即便教育兒女時也會棍棒相加,可從不會將這些表露在外人麵前,哪像眼前這位,直接打上門來,把妻弟打的要死要活。
緊走幾步上前,一躬到地,“臣……小人見過至尊。”
沒了官身,臣也就成了小人,隻是架子還在,不會真的像小人物一樣大禮參拜,如對神明。
李破並不是第一次見房玄齡,還沒進長安的時候,房玄齡,宇文士及等人便都被俘送到了他的麵前。
當時戰局未定,這些降人還都有所矜持,像長孫無忌那樣的家夥還敢當麵罵他,可如今呢,房玄齡這等秦王李世民的心腹之人都成了元朗的幕僚了。
至於長孫無忌,現在再要相見,口中若還敢出半句不遜之言,不用皇帝開口,長孫氏的人就能敲掉他的滿口牙齒。
隻不過區區數月,嘿,這人心啊……
李破稍稍感慨了一下,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人都是他重點看顧的人物,自然曉得他們的近況。
長孫無忌被長孫順德圈禁在府中,身邊還有沒了依靠的妹妹,好在沒誕下孩兒,不然作為秦王妃,真的沒辦法庇護在長孫氏門下。
所以對於年紀還輕的長孫無忌而言,這段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了,而且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再次出仕。
宇文士及等人的狀況也差不多,倒是房玄齡,褚亮父子等人過的比較淒慘。
褚亮父子已經去晉陽為官了,房玄齡則為生計所迫,給元朗當了幕僚,在李破看來際遇比較奇怪。
隻是此時他卻故作詫異的問道:“你怎的在此?是與此間主人有舊,幫著喬遷新居來的?”
房玄齡尷尬的垂下頭,為自己的處境默哀數秒,“小人……在這裡為主家……出些主意,謀劃一下前程,公務什麼的,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讓至尊見笑了……”
咱們不熟,又見笑什麼呢?想看你笑話的人很多嗎?
李破微微一笑,道:“那你可得仔細些了,元某人慣會做些蠢事,哪天彆再連累了你……元仕明即將出京為長安縣令,你也一起去吧,多給他些提點,朕許你一個長安縣尉,一兩年後再看政績任職。”
房玄齡得了個驚喜,長安縣尉官職雖小,卻是不可多得的實職,而且長安縣的官職和彆處可不一樣,治下多為皇室,貴族莊園,是屬於那種很容易得罪人,可卻升遷極速的地方。
當然了,這自然和秦王府司馬的職位不能相比,隻是他如今落魄到如此境地了,出任長安縣尉實可謂是意外之喜。
房玄齡趕緊謝恩,更是差點流下淚來,前幾日他妻子盧氏又有了身孕,他那心情也就更沒法說了,不然也不會來給元朗當幕僚,入幕李靖府中多好?
“怎麼沒看到徐懋公,魏玄成?”
房玄齡瞅了皇帝一眼,機靈立馬抖了起來,“晌午時都來了,隻是公務繁忙,沒在這裡多待。”
徐世績那廝倒是跑的快,沒能和元朗一道給收拾了,李破頗為遺憾。
可徐世績和元朗不一樣,現在不怎麼好下手了,畢竟李春年紀確實老大,這次好不容易鬆口說要嫁人。
即便徐世績處心積慮的讓人很是不痛快,可總不能像元朗這樣給趕出京城了事,把人趕走了,妹子又嫁給誰去?
有了這種心理建設,徐世績,元朗才能平安至今,今天終於起意把元朗收拾了一頓,徐世績那先等等,把賬給他記好了,哪天有了合適的借口再說。
出了元朗的家,今天的遊逛也差不多就結束了,冬日裡在長安城中四處亂轉其實並不是件很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