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李春這是很徹底的下嫁,婚事的操辦上幾乎和徐世績以及他的家人沒什麼關係,全是皇家在辦理。
徐世績這段時間其實也沒閒著,亂世當中,尤重軍功,也就是一兩年的工夫,徐世績已經算是躋身於衛府眾將之中最頂尖的那一批人了。
當年的那些同僚,比如說程知節,魏征,張亮等人,跟他差的是越來越遠,如今若再娶了長公主,那真真便是人生贏家,同時仕途上也會為他打開一扇新的大門。
冬天裡回京述職的張士貴就被他的這番操作弄的目瞪口呆,過後思量之下都想跟這廝絕交了,其鑽營的本事,旁人真是羨慕不來。
徐世績本人也有些暈乎,同時也是得意非常,回京之後來尋舊主元朗這步棋真是神來之筆,隻是頗為慚愧的是好像把舊主給坑了……
徐世績那機靈勁就不用說了,隻一曉得皇帝好像不太高興,他便再沒有四處招搖,隻埋頭處理軍務。
剛當上衛府將軍,很多事都在等著他呢,倒也不是裝模作樣,而且他把家眷也從弘農接到了長安。
他家人口比較簡單,父母俱在,兩個姐姐連同姐夫兩家人,還有就是兩個弟弟,也都已經成家。
他的父親是布衣之身,隻一個姐夫乃琅琊王氏中人,當過一任縣令,從這些看來,徐世績家世是非常之單薄,也就祖上還有點餘澤而已。
可有點你不佩服都不成,河南,山東如今皆成一片白地,人家徐世績的家人卻還都健在,等徐世績仕途一帆風順,立即便都接到了自己身邊,你說神奇不神奇。
如此顧全家人,在當世許多人看來不免婆婆媽媽,有失男兒氣概……想成大事的男子漢大丈夫就得像李淵一般,為成大業拋妻棄子,才是正常操作。
但徐世績這一點卻讓李破非常看好……你若敢給我來個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那說不得老子就要砍了你的手足,讓你沒衣服可穿。
徐世績的家裡人當時一聽他竟然惦記上了長公主,而且還真的成了,再加上徐世績的官位也來到了他們家族不曾有過的高度上,頓覺祖墳上青煙冒的有點多,不免讓他們都非常惶恐,怕把祖墳給點了。
而到了臘月裡,李春的婚期便定了下來,在明年四月初六,其他的按照公主下嫁的流程來就行了。
妹妹要出嫁,哥哥心裡不好受,所以便不多問,連徐世績這個未來妹夫他都懶的見了,隻在婚期定下之後,下詔封了個國公給徐蓋,也就是徐世績的父親。
那邊固辭不受,李破也沒堅持,心裡則在琢磨著明年該把徐世績派回弘農陣前了,河南戰事即將開打,讓那廝去賺些功勳裝點一下門麵。
可是吧,彆被弄死在陣前,那可就太難看了,妹子新婚燕爾……這讓李破比較糾結,若不是他妹夫多好,可以往死裡用嘛。
隻是想想這事李破心情就不免低落了幾分,用過早飯,李破和阿史那容真一道出了清寧宮,冬日裡公務少了許多,也不那麼急了,李破安步當車……然後就後悔了,天氣太冷,風又大,大清早的凍的人魂都快沒了。
灰溜溜的先去甘露殿暖和了一陣,才到太極殿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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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的早晨確實冷的邪乎,把習慣騎馬到尚書省去的尚書右仆射溫彥博給凍的夠嗆,他身體向來硬朗,此時也有些受不住了。
待進了尚書省,帶著一身的寒氣先去靜室中暖和了一下身體。
靜室其實就是設在尚書省中的暖閣外加書房,供溫彥博平日小休,或者讀書靜思,接待貴客的地方,並非是專門處理公務和見人的地方。
隻待了不大工夫就有人來報,門下封侍郎求見。
溫彥博出去迎了迎,被凍的滿臉闕青的封德彝哆嗦著跟他見了禮,溫彥博趕緊把他讓進了靜室取暖。
封德彝年齡老大,溫彥博很怕把他凍出個好歹來,進了靜室,趕緊又吩咐人端上熱茶。
好一會封德彝才算緩過來,張嘴就開始埋怨下人們蠢笨,本來他是坐轎來的,可路上卻有人滑了一跤,差點沒摔著他不說,還把轎子給弄壞了,害得他步行了好大一段路才到這裡。
溫彥博聽了是既吃驚又好笑,如此天氣要是仆人把封德彝摔出個好歹來,這個冬天怕是大家都有笑料可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