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斜她一眼,心說我跟你說正事呢,扯什麼李二娘?
“竇光大長子竇孝慈年紀與我兒相仿,我已讓他將之送入宮裡來做伴讀,竇氏家教頗嚴,族中子弟傑出者眾,應該能與我兒相伴。”
李碧不太滿意,“可是李二娘所出?”
李破點頭,然後就覺著自己辦了件蠢事,李淵的外孫來給自己的兒子伴讀,這不是找刺激嗎?考慮的確實有些欠妥了。
當時他是隻想著竇誕頭上看上去綠油油的,後院也在起火,應該有熱鬨可看,沒想那麼多。
砸吧了一下嘴,“已經出口的話收不回來了,你受點累讓人仔細看著些,不成就送回去。”
李碧運了運氣,才讓自己的度量變得大些,“伴讀兩到三人為佳,其他就讓妾身來選吧。”
李破想也不想趕緊同意,“那是自然,畢竟督促他讀書還得你來……嗯,過上幾年我有意讓他入長安書院進學幾年,到時你莫要阻我。”
“長安書院?”李碧狐疑的想了想,沒什麼印象,如今可不比從前,能在後堂聽聽牆角,外間的政事越來越多,越來越雜,漸漸的她也不感興趣了。
隻有那些她關心的,或者是與她相關的事情,才會傳入到她的耳朵之中,比如說某天夜晚,有人在府中擺酒與皇帝對飲等等。
李破倒是耐心,一邊飲著茶湯一邊跟妻子講著長安書院的事情,而且與妻子還能稍稍提一提將來他所暢想的情景和打算。
很快李碧就聽明白了,這不是一間什麼書院的事情,涉及到了國朝大政,聽了半晌便道:“夫君所行事關天下,我又非無知之人,怎會阻攔?”
李破笑笑,還是先跟你打聲招呼為好,不然到時候再來解釋,就算道理依舊是這麼個道理,怕是要挨上些拳腳才成了。
“百廢待興,事事都要早做準備……已經有人在議立太子之事,你怎麼看?”
聽了這話李碧一下便精神了起來,關乎她切身利益的事情,容不得她不集中精神,她看著丈夫的眼睛,心裡在仔細的斟酌著話語,想著丈夫又為何在此時提起此事。
這一刻即便他們再是親密,感情再是深厚,也不由得忐忑提防了起來,而皇家中人之所以無情,就是因為牽扯的利益太大所致,進退之間完全是兩個天地,所以他們又怎麼敢退呢?
父子不退,那就要父子相殘,兄弟不退,那就要禍起蕭牆,夫妻不退……很可能便會貌合神離。
李破沒有去試探夫妻間的底線在哪裡,適時笑了起來,“你可彆擔心了,你我隻這一個兒子,太子之位早晚是他的,好好教養就是了,以你我之能,總歸不會養出一個廢物來吧?”
李碧瞅著丈夫臉上那真實的笑容,心中柔情漸起,迅速取代了那些冷冰冰的算計,可擔憂還是有的,幽幽的道了一句,“夫君將來注定要兒女成群……”
李破沒讓她說完,湊過去摟住她的肩膀,“將來的事哪說的準……孩兒畢竟還小,等他懂事些,先封個王,再尋個好老師,到處去走走看看,隻要彆太愚笨,或者像楊廣那麼鬨騰,太子之位是不會變的。”
李碧也笑了起來,“是啊,這事上咱們可不能學文皇帝夫婦,無大事不易太子……你將來可彆看哪個兒子嘴巴甜會說話,就趕了孩兒下去……那我可與你沒完。”
這話說的半真半假,李破也不在意,他很同意妻子說的這句無大事不易太子,隻要兒子能按部就班,即便平庸些他也認了。
就怕出現楊二,李二這樣野心勃勃的家夥,那樣定會鬨出家庭慘劇,有了前車之鑒,他自己這裡可要小心些。
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再和妻子說起這種掃興至極的話題,隻是摟著她,嘻嘻一笑道:“一子一女確實單薄了些,不如咱們再生幾個,也好堵住那些人的嘴。”
李碧哼哼幾聲,“兒子太多,爭來鬥去的惹人煩厭,還是女兒好……落魄的時候依舊能庇護眾人。”
李破的動作頓了頓,心說你可真夠掃興,李碧也覺得這話說的有些不吉利,於是主動了許多……
宮人們沒了蹤影,燭光也暗淡了下來,兩個人影漸漸糾纏在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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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破夫婦兩人相伴多年,而且頗通相互容讓之道,於是夫妻感情深篤,不行了還能掐上一架,泄泄火氣。
可有的人就不成了,常年在外為官,妻兒多為族人照看,又值嶽家出了禍事,還連累到了自身,於是乍一歸家,家中就鬨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