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誕在蜀中數載,為官資曆漸深,回京之後缺的其實是人脈和對京中各處情況的認知,去督建成安書院作為一個緩衝看上去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段綸覺著機會不錯,可若竇誕不願去做工頭也可以理解,大材小用嘛,那這兩天他就去拜會一些人,給竇誕在三省六部間找個合適的職位也並非難事。
其實更方便的是衛府,竇誕如果有意的話,在衛府中任職就更省事了,進千牛衛有些為難,其他的都還成。
竇誕沒怎麼猶豫,隻稍想了想便抱拳道:“大兄費心為俺著想,俺可不敢不知好歹,也就受了……咱們一會出城去瞧瞧?”
他這乾脆勁弄的段綸愣了愣,不由道了一句,“三郎可彆病急亂投醫,好好思量一下……俺也隻是這麼一說,三郎若是不願也就算了,拉著你出城瞧瞧,也算是散散心,過後咱們……”
竇誕瞧著段綸那實在勁真是感激的不行,落魄了才知雪中送炭的珍貴嘛。
“大兄不用多說,之前所言深合我意,這個職位俺接了……與其四處奔走,蹉跎時日,不如先做些正事,等……書院建好了,俺也想的差不多,再另謀他職不遲。”
看他心意已定,段綸也不再說什麼,用完了早飯,便一道出府往城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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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另外一邊,渤海高氏府邸。
高氏主宅去年時經曆了一場大火,高氏的閥主高元與幾個好友慘死於其中,外間都說是左驍衛大將軍薑寶宜帶人上門殺人放火。
可高氏自己不是這麼說的,他們隻說是高元和幾個友人喝的爛醉,不幸死於火情雲雲。
嗯,道理大家其實都懂,高氏的閥主被人殺了和死於意外有著截然不同的意味,高氏的臉皮被撕下來一半,卻還有一半掛在了臉上,必須得維持住。
再者說薑寶宜也已受戮,闖入到高府中的那些人就算在長安戰亂中活下來,也很快就都沒了蹤影。
彆說殺了高氏閥主,隻他們擅闖高氏府邸這一條,就不是他們能消受的了的,除非長安大亂,不然的話其實從薑寶宜以下誰都走不掉。
薑寶宜那會確實是已經瘋了……像李世民斬殺了獨孤懷恩,還有著極為正當的理由,也差點把自己給填進去,何況薑寶宜一個給皇帝看門的人了。
即便李淵未死,他也護不住薑寶宜,那是一場非常嚴重的政治事件,渤海高氏若不能殺了薑寶宜,那他們在關西世閥當中就永遠抬不起頭來。
而現在死無對證之下,高氏算是勉強把那半臉皮給粘了回去,即便疤痕處處,卻也顧不上那許多了。
高大的圍牆隔絕內外,門戶高峻,普通人即便揚起脖子,也看不見高氏的鞋底。
可事實上則是高氏的門庭冷落了很多,他們正在急速的往下墜落,開始和其他頂級門閥拉開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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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府宅西邊的側門打開,高季輔滿臉晦氣的牽著馬行了出來,他昨晚宿在了主宅,可一大早就離開,顯然此行並不如意。
高氏子孫眾多,掌控主宅的這一支一直就是高歡嫡支,從未變過,以前在洛陽,今已移居長安幾十年了。
和竇氏一樣,子孫多其實也就意味著麻煩多,子弟間良莠不齊的,不定哪家就犯了事,讓主枝不好處置。
前戶部尚書高元就屬於被族人給牽累了,不然也不會死的那麼慘。
高季輔回京,想要在京中謀取職位,主宅這邊自然是首選,他想著自己在蜀中職位不算很低,也頗有些功績可以誇耀,應該能拜見一下閥主,也就是如今的戶部侍郎高慎了。
可是彆說高慎了,他連堂兄的麵都沒見上,隻一個高氏的主事“接見”了他,差點把高季輔的鼻子給氣歪了。
他們這一支確實是家道中落,一直不很起眼,他來主宅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就隨李密來到長安後來拜見了幾次,見到的是高元的小兒子,也就是他的堂弟。
每年拜祭宗祠就更沒他的份,官職太低,血緣上離著主枝也遠。
可他不明白,從什麼時候開始主枝的門檻變得這麼高了,連個外姓人都可以在他麵前趾高氣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