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曾數次想勸說封德彝附於秦王,都被封德彝婉言拒絕,可當秦王李世民出任尚書令後,封德彝迅速與秦王交好,更可惡的是他還腳踩兩隻船,與李建成眉來眼去。
宇文士及深惡其為人,於是兩位曾經共過患難的人,漸行漸遠,道不同不相為謀嘛。
而宇文士及本身的身份就很複雜了,他是前隋的駙馬,娶的是楊廣的女兒,前隋南陽公主,但他的妹妹宇文氏則入宮成為了李淵的宇文昭儀。
關係是不是挺亂的,要知道李淵和楊廣可是表兄弟呢。
李淵歿後,宇文昭儀出宮回去了宇文閥。
宇文士及被俘之後,李破還在軍營當中見了他一麵,等到進了長安,宇文士及很快便轉換門庭,繼續出仕新朝。
憑借著家世和不錯的才乾名聲,任職尚書右丞。
李破沒怎麼猶豫便答應了下來,他如今居高臨下,離的遠些的人不說,親近臣下們的心思在他眼中都一覽無餘。
他們之間的對抗以及合縱連橫,作為皇帝來說,是非常樂於見到的事情。
說起來宇文閥也在走下坡路,他們和其他大閥比起來,過於鬆散了,而且如今還帶著濃厚的鮮卑人色彩,和慕容氏,元氏,獨孤氏之類的家族一樣,都在迅速走向沒落。
估計再過些年,從朝中高官中想要找到他們的影子都不太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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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順德進來施禮,麵色沉重的道:“臣啟至尊,吏部尚書皇莆無逸病重,恐怕……”
嗯?李破一下直起了身子,“什麼時候的事情,前幾日他還隨我一道出城祭奠,沒看出什麼不對啊?”
長孫順德道:“就是昨晚的事情,據其家人傳報,皇莆尚書昨晚飲了些酒,睡下的時候還好好的,早晨時家人才發覺……皇莆尚書口鼻歪斜,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中風?李破腦海中浮現出這個詞,而且聽上去很重……我的吏部尚書啊……
李破暗自歎息一聲,嘴上則道著,“趕緊傳報於太醫院,讓他們立刻派人前去診治,不得有誤,有何消息,即刻來見。”
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情,一部尚書的生死足以牽動朝局,尤其還是六部之首的吏部,等李破平靜下來,頭一個想法就是幸虧皇莆無逸病的晚些,要是在賞功之前,那可就太麻煩了。
典型的皇帝思維,冷冰冰的沒有人情可講。
可行為上他卻不能那麼無情,除了讓太醫立即前去皇莆無逸府上給他診治之外,他還率人出宮,親自去探望了一下皇莆無逸。
確實病的很是沉重,神智已然不清,太醫診治過後,開了些湯藥,到了皇帝麵前,各個搖頭歎息,暗戳戳的都道,也就在這幾日了。
李破心腸雖硬,但心還是一抽一抽的,很不是滋味。
因為這是他任用的重臣中第一個眼瞅著就要不行的人,不是死於戰亂,而是沒有鬥得過老天爺。
回宮之際,李破在心裡連連咒罵,也不知道是在罵誰,之後他便想到了遠在晉陽的陳孝意,接著又想到了何稠。
李靖,裴世清,楊恭仁,屈突通等的年紀都不小了,封德彝也是,王澤還差著些,雲定興……嗯,那廝死不死吧,溫彥博,蕭禹,蘇亶,岑文本,顏師古,魏征,房玄齡等人還都年輕……
好吧,他把朝中重臣以及有名有姓那些都數了一遍,心說下一個也不知道是誰,老子可得心腸硬些,不然一路心疼下來,咱也就差不多了。
這會他確實感覺到心疼了,皇莆無逸官聲非常不錯,剛正清廉,雖然有些死板,但在吏部任上卻很稱職。
也隻給他當了一年多的吏部尚書,人就不行了。
“詔京兆尹裴世清回京述職,暫代吏部尚書之職,長安縣令元朗晉京兆尹。”
回到宮中的李破終於冷靜了下來,下達了人事任命,可用的人現在非常多,但能得他信任的卻沒幾個,他是越來越嘗到親族疏少的苦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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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莆無逸當晚就歿了,第二天一早消息便傳入到了宮中,李破立即令禮部尚書王澤親自去為皇莆無逸治喪,並令群臣商量他的死後之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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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元貞二年十二月十四,吏部尚書皇莆無逸病歿於府中,隨後朝廷追贈其並州總管,光祿大夫,宋國公,諡號為良,極儘哀榮。
順便也給輝煌的大唐元貞二年畫上了一個並不完美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