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程知節懶得搭理一個醉鬼,可還是零零碎碎聽了一些進去,最終心裡隻冒出兩個字……活該……
一點嘰嘰歪歪的糟爛事竟然能讓人記這麼久,那得多小心眼?換了是他的話,早就道上一聲大丈夫何患無妻,便將此事拋之腦後了。
哪還能想著有朝一日俺發達了,再去人家門上羞辱回來?若都這般,娶妻嫁女的事得有多危險?一個不好不就成了仇家?
所以說啊,人和人是真不一樣,這事若放在老程的身上,那根本不算事,要是真喜歡咱搶了就走嘛。
可到了侯君集身上,那就是能改變命運的人生大事,海誓山盟就是不如仇恨能讓人記得長久。
侯君集算是找錯了傾訴對象,兩個人的思維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你把他當知心好友,人家隻當你是煞筆。
雖然覺著這人懷的心事有點奇怪,像個娘兒似的,不過程大胡子最後還是以自己的方式表達了關懷,晚上把醉醺醺的侯君集弄回帳篷的時候順勢給他懷裡塞了兩個女人。
讓軍規戒律見鬼去吧……
越是偏遠艱苦的地方,越是考驗軍人的意誌,把程知節放在這裡一年半載的,他能把這裡變成賊窩。
侯君集不好說,彆看他一直有著堅忍的模樣,最後也許比程知節做的更過分,也不用說誰高誰低,誰是小人誰是君子,這就是人性,世人幾乎皆不能免,你當突厥人在這就乾了什麼好事?
而兩方聚在一處,就類似於國家行為了。
一萬多人啟程東返,加上馱馬,駱駝和牛羊,長長的隊伍蔓延二三十裡,啟程之後五日,程知節讓侯君集,阿史那泥孰率五百人先行回去張掖,通知那邊準備好糧草以備過冬之用,另外若有餘力的話,讓他們派人來迎一迎。
河西這裡其實不缺水源,一路上山上的雪水融化形成的溪流很常見,缺的是食物,尤其是趕到張掖之後維持這麼多人生存所需的糧草。
把侯君集打發走了,程知節就算是徹底的掌握了這支隊伍,他在突厥人當中選出了一千五百多人出來,讓唐軍來率領,在向導的指引之下,行在隊伍前麵。
做什麼那就不用說了,他們把路上離著比較近的綠洲都掃了一遍。
隋末以來,這裡商旅絕跡,也再見不到大隋的日月星辰旗,西突厥的金狼旗也早已成為了人們的記憶。
此時河西的主人多數都是散布在各個綠洲之上羌人和吐穀渾人部族,漢人,匈奴人,鮮卑人也很常見。
而他們將這條長長的商路變成了馬匪的樂園,換句話說,河西幾乎沒有人做什麼正當的買賣或者隻過放牧,耕種的生活。
在這裡行走,兩邊人遇見了報個名號,一句話不對掏刀子就開乾。
而現在呢,不但是金狼旗回來了,日月星辰也在河西的風沙當中烈烈作響。
程知節更是將他們當做了補充人馬供給的肥羊,打算一路掃過去,不再有什麼俘虜,他們要的隻有食物,隻要被他們看到就是死路一條,不然一萬多人怎麼能走到張掖?
山東大匪再次乾起了老本行,怕侯君集再在耳邊嘰嘰歪歪,還把他提前給支走了
當然了,可以預見的是,經此一事河西地區倒是會安定不少,相當於進行了一次大範圍的剿匪,蛇鼠被清理出來不少,一些則被趕去了北邊的沙漠地區。
這是西突厥降部和唐軍的一次聯合行動,所得不多,聊勝於無,卻標誌著時隔多年之後,中原王朝再次將觸角延伸到了河西地區,並且與西突厥重新有了接觸。
這並不是偶然事件,中原王朝大致上完成了朝代的更迭,即便是滿身傷痕,元氣大傷,也必定會做出收回這些傳統的勢力範圍的努力。
而另外一個能夠影響到河西地區的新興勢力此時也在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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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石山西南,柏海之畔,伏俟城。
伏俟城坐落在柏海之畔的星宿川上,早年是吐穀渾人建立的天然圍欄,換句話說,就是按照地形粗略的建立了一個關牲畜的地方,稱不得什麼城池,隻能算是一個比較大的圍子而已。
因為作為慕容鮮卑的後裔,吐穀渾人居無定所,是標準的遊牧民族,據說有著有城郭而不居的習慣,所以隻是在這裡建了一座冬天時保護牲畜的畜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