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貓在江都之亂時,撓了宇文化及一下,被人給摔死了,連白貓都知道情義二字,你說宇文家的幾個兒子怎麼就如此狼心狗肺?
所以在魏縣聽說宇文士及逃走,兒子也因此而死之後,楊毓是萬念俱灰,愛恨俱都隨風而逝,最終連個想恨的人都沒剩下,你說得有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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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蕭氏拿女兒也沒辦法,說多少人家都一言不發,逼得急了,看那樣子還不得出家明誌?
蕭氏暗自歎息一聲,心裡又惱起了宇文士及,她這些年生活一直很平淡,對外務不願多做理會,如今卻又擔上了心事,女兒如今活生生的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可不能讓她再有個三長兩短。
“蕭中書到了嗎?怎麼這麼慢?”
說曹操曹操便到,沒等侍女說話,外麵就進來人稟報,蕭禹已經到了。
“走,隨我去見一見你舅父……”
楊毓抬頭蠕動了下嘴唇,最終還是變成了悶葫蘆,起身上前攙起母親,並隨在了她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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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禹疲憊的揉了揉額頭,如今朝中上下一片忙碌,中書省尤甚。
朝中所有文字性的東西最終都要歸於中書掌管,所以中書有掌管機要之責,之外還要起草詔書,頒布政令,在形式上,它無疑是三省之首。
但論起實際上的職能,當世尚書省的權力要比中書大的多,所謂天下大事,事無不總,說的就是尚書省。
尚書省的權力在前隋時去到了巔峰,宰相高熲為尚書令,兼任訥言也就是如今的侍中,執政十九年,權勢一時無兩,後楊素繼任,依舊風光。
中書省在那些年就是尚書省的補充和陪襯而已。
如今形勢有所改觀,皇帝好像沒有再設尚書令的意思,可尚書省依舊是要壓中書省一頭,因為溫彥博在尚書左仆射位上,這人是晉陽舊臣,皇帝最信任的臣下之一,位置根本無法撼動。
再有就是門下省,侍從皇帝左右,複核政令,起草封駁詔書,挑揀呈覲奏疏,對外朝兩省的權力造成了極大的製約。
當門下省的官員們得到皇帝的信任的時候,外朝的奏疏想要去到皇帝麵前,沒有門下省點頭是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說中書省夾在尚書,門下兩省中間,感覺上就會非常難受。
作為中書令的蕭禹,自然不會放鬆與其他兩個強力部門的爭競,李淵在時,他總是為李世民說話,時常觸怒李淵,所以兩次丟掉中書令的職位,卻又兩次官複原職。
如今沒有那麼多的黨爭,他的位置也就穩固了下來,但掣肘卻比以前多了不少,彆說尚書,門下兩省了,就算是中書內部時常也做不到意見統一。
岑文本,劉政會都是晉陽舊人,來曆又大不相同,岑文本是南人,與晉陽舊臣交好,劉政會是晉人,資曆稍淺,卻與當初那些元謀功臣們有著來往,這讓出身長安蕭氏的蕭禹就有點難受。
蕭禹本人卻並不太在意這些,他有著晉末一些臣下的性格,比如說他不喜歡侍中封德彝,就時常說封德彝的壞話。
封德彝暗戳戳的把他家的莊園劃歸了長安書院,他便尋人又賣了兩處跟封德彝相近的莊園,總是跟那邊為難。
高惲當街調戲蕭氏,他便盯緊了渤海高氏不放……
不屈不撓,與人鬥爭,好像能從中得到樂趣一般。
隻是如今政務愈發沉重,讓他也無暇分心了起來,不然一定還會有不少故事流傳出去。
今日長姐相召,蕭禹來的有些匆忙,不過心裡倒也有數,最近也就是他那回到長安的甥女和門宇文家的敗家子之間的恩怨情仇值得阿姐煩心,叫他來此,估計是想跟宇文士及為難。
蕭氏出來相見,果然身後跟著楊毓,姍姍上前來給他見禮,並沒有表現出什麼親近之意,蕭禹心裡也是暗歎,蕭氏對母女二人虧欠頗多,以後還有點償還呢。
“阿姐急召俺前來,可是有事?”蕭禹問道。
蕭氏也不跟弟弟廢話,隻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女兒便道:“我如今就這麼一個女兒,回來之後心結難解,鬱鬱不歡,讓你這個當舅父的操心一下不為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