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東西的由來,李襲誌也沒怎麼注意過,應該是從更南邊的地方傳過來的。
李破大喜,隨即便詔李襲誌為嶺南安撫大使,派他去嶺南把實物帶回來看看。
李襲誌自然不很情願,更後悔自己在皇帝麵前多嘴,他認為這是皇帝的獵奇之舉,他若是去尋來獻上於禦前,那他李襲誌成什麼人了?和那些征選秀女的閹人有何分彆?
不過即便他不樂意,在皇帝詔令麵前也不敢有所掙紮,不得不回去準備行裝……
當然了,他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回老家看看,官員們的任期一般都在三年,他能預感到自己在太常寺少卿的位置上待上一任,應該另有任用。
最可能的就是回去嶺南為官,這個意思在皇帝召見他之初就表達的很明顯了。
隻是大唐立國之初,人事上的變換比較頻繁,有的人升遷之速是承平時節的人們所無法想象的。
朝廷正值用人之際,在當世來說不是一句空話,因為官員架構還正在搭建之中,遠遠未到穩定下來的時候,官員們的任期也就流於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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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程知節風塵仆仆的趕回了長安。
看著繁華的長安街市,程大胡子熱淚盈眶。
他用了一天就從張掖去到了姑臧,隻在姑臧待了三天,和範文進,張倫等人見了見,又緊著和徐世績套了套近乎,他就以回京複命為由,率人離開姑臧,隻用了兩天便從姑臧回到了長安。
一路之上可謂是風餐露宿,披星趕月。
西北那鬼地方他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從姑臧到敦煌那一路上的風沙幾乎吹走了他所有的雄心壯誌,差點連他的魂都給吹沒了。
他是去年十月離開長安去的姑臧,這一去就是一載,在河西那惡劣的環境當中,每天晚上他都能夢見在長安中的舒適生活。
在長安他跟狐朋狗友們整日裡交杯換盞,稱兄道弟,攢夠了銀錢就去青樓耍樂一番,回到家中婆娘會跟他噓寒問暖,小崽子繞膝承歡,比他在河南洛陽的時候過的還要舒服。
回來就不走了,程大胡子咬牙切齒的發著誓。
隻不過他也不想想,這些年他發的誓還少了?瓦崗入夥的時候,大家都嚷嚷著要同生共死,結果呢,如今他程大胡子還活的好好的,其他人卻都去到地下繼續稱兄道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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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回到家中梳洗一番,把自己弄的像點人樣,也不用過頭,他要讓人看看他程大胡子這一趟勞苦功高,總要留下些痕跡來彰顯於人。
當然了,也不用太過刻意,萬裡之行,又是河西那樣的鬼地方,就算他扒一層皮下來,也去不掉河西留給他的紀念。
不管家中婆娘孩子的喜出望外再加哭哭啼啼,程大胡子立即去千牛備身府報備。
他是欽命遠行,所以不用去跟兵部等衙門打交道,可以直接入宮見駕複命,正好趕上的還是八月十五這樣的一個日子,他覺著應該能在宮裡混頓飯吃。
雖然和皇帝相處總讓他有心驚肉跳之感,每次皇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都會讓他感覺對方又在打他什麼主意,但他程知節為人就是這麼倔強,不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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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破正在太極殿中處置公務,中秋節對他而言幾乎沒有任何的影響,隻是晚間他要宴請一下臣下。
八月十五對於朝堂來說其實是個分界點,秋收基本結束,天氣漸轉寒涼,冬天就快到了,而到了天寒地凍的冬天,朝中會進入清閒時期,今年賞功的事情也將就此開始。
在這個時候給朝臣們鼓鼓勁,讓他們在冬天裡活躍一些,顯然是皇帝的本職工作。
聽說程知節回來了,就在殿外等待召見,李破還有點驚訝。
當然了,這也並不算意外,前天他剛見過了阿史那泥孰,交談一番之後讓他覺著西突厥人很有意思。
好像每擱上幾年就要鬨上這麼一出,而他們對大唐抱有的態度也很奇妙,他們出逃的時候總是願意把中原當做目的地。
求得對方庇護的心意很是誠懇,突厥王庭那邊也鬨內訌,可除了阿史那染乾之外,其他人寧肯被殺也不願意流亡中原。
這應該是心態上的問題,突厥王庭比較強盛,西突厥要弱小的多,於是與中原王朝結盟共抗突厥王庭就成了西突厥王族的既定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