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的府邸也在皇城東麵,離著成國夫人府很近。
皇城中的府宅都曾經是曆朝皇親國戚住的地方,沒有什麼小院子。
現在的扶風長公主府就曾經是楊廣的藩邸,一直無人居住已有二十餘載,但卻算是皇城諸府宅中比價新的,直到楊廣跑去江都,李淵占據了長安的時候,這座府邸才徹底沒了人來打理。
李破之前命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把李春給弄了過來,等到明年天氣暖和了,還要讓人修繕一番。
現在皇城中比以前可熱鬨多了,今年搬進皇城的人家有十幾戶,都是宮中妃嬪的親眷,姓氏也都比較顯赫,可要說多有權勢,也不儘然。
這些前年從門閥世族中選出來的宮嬪,彆看代表的是家族,可直係親屬中都沒什麼高官,沒什麼好奇怪的,其實這才是外戚們的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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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破一行出了公主府,自然是直奔成國夫人府,好長時間不見了,甚為想念……嗯,隻是順道去拜訪一下。
他出宮一般就那麼幾個去處,從不輕易去騷擾臣下。
成國夫人府最近比較熱鬨,快到年關了,來拜訪的人不少,蕭氏族人也都趁著臘月來這邊走動。
這些天成國夫人府中每晚幾乎都會宴飲賓客,除了幾場家宴之外,就是一些前朝故人登門造訪。
蕭氏有時會露上一麵說說話,有時則讓族人招待,主要是得看來人為誰。
這種景象其實也說明這幾年朝政比較平穩,很多人觀望風色,覺得皇室對此並不很在意,於是也就漸漸沒有了忌諱。
李破有一年多沒過來了,蕭氏聞聽就很驚喜,心裡有點埋怨皇帝來之前總也不說上一聲,好讓她有點準備,比如說做上幾個拿手的小菜好好招待一番什麼的。
不過李破對青絲引,滌煩子之類的東西不太感興趣,蕭氏是正經的文雅之人,可惜李破沒什麼雅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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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出行,前呼後擁,就算輕車簡從也還有幾十人跟隨左右。
這次出宮伴駕的是門下侍郎杜楚客,諫義大夫魏征兩人。
魏征明年就要轉去禦史台為官了,人挪活樹挪死,擱在官場上也是一般,官員們一般不能死占著一個位置不動,那沒什麼前途。
明年禦史台權責會變動許多,需要增加一些人手,魏征過去正好合用,不過他自己倒是打算出京去當一任督查使,即便不成,任個太守,彆駕什麼的也成,顯然是當諫官當的有點膩歪了。
尤其是他現在結交的人大多也都是言官,這些人整日裡都想去捉人小辮子,給人的感覺不太好,所以魏征覺得自己應該是到了紮實一下自己的為官資曆的時候了。
用後來的話說就是圈子太窄,要走出舒適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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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成國夫人府,李破直接登堂入室,沒見那些雜七雜八的人等,進了內宅花廳,坐下之後隻留下蕭氏和李春陪著他說話。
李破脫去外氅,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今年冬天好像比去年暖和了一些。
李破搓著手,坐下飲了幾口茶湯,寒氣也就消散的差不多了,“夫人府上熱鬨了不少,他們沒有擾了夫人清淨吧?”
說著話他還有意無意的瞅了李春兩眼,讓李春很是不滿,她和蕭氏是“老交情”了,到這邊來玩就和回到自己家一樣,怎麼能叫打擾呢?
蕭氏還是那麼和聲細語的,“都是托了陛下的福,各家皆有所興旺,妾身受惠於此多矣,可不敢有所埋怨。”
李破就笑,“那就是說還有不儘人意之處了?”
這時他又瞄了妹子兩眼,讓李春滿頭黑線,蕭氏不由莞爾,做了皇帝的人還這麼刁鑽,好像有點不合適吧?
沒等她再言語,李春已經搶著道:“大哥這是明知故問……”
李破,“哦?此話怎講?”
李春向蕭氏身邊挪了過去,以免兄長又扇她腦殼,“夫人祖籍蘭陵,家在江陵,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回去過了呢……”
蕭氏覺著不妥,趕緊搖頭笑道:“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提它作甚?長安這裡一切都好……南邊的人又有幾個還記得我?唉,良辰美景,皆是虛幻,我已經忘的差不多了。”
旁邊的兄妹兩個對視了一眼,大概意思都是又來了,讓人有點受不住……
李破道貌岸然的咳嗽了一聲,“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夫人若想回去瞧瞧,明年等天氣暖和些儘可成行……”
蕭氏還不見怎的,李春卻是立馬興奮了起來,她今年去了北邊,正琢磨著再去南邊瞅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