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侍從在廳堂間小心的點起了燈火,酒菜也傳了上來。
男女二人衣冠楚楚的入到席間,此時的貴族們都是標準的分餐製,因為他們占據的資源太大了……
後來一些人大言不慚的極力鼓吹分餐製,誰又不知道分餐製的好處呢?可分餐製往往意味著極大的浪費,需要社會資源的支撐。
那麼多的人口,你施行的起嗎?
那些實行分餐製的國家,浪費都是數一數二的,等他們的餐桌上隻剩下了黑麵包和菜湯,你看他們還講究不講究了?
那根本不是習慣和傳統的問題,而是富裕不富裕的問題。
而當世的中原貴族們分餐進食的時候,西邊的那些人型生物連個廁所都沒有呢……
………………
分餐是分餐,隻是吃飯的就他們兩個,也就拚桌在了一起,李破本就沒那麼講究,他在和兩位李三娘相處的時候,一般都很隨意,大概意思就是自己人不用那麼見外。
兩個人一邊用餐,一邊說著話,今晚李秀寧看上去很高興,恢複了一些當年酒娘子的風采,頻頻舉杯,好像故意要將李破灌醉一樣。
李破則酒到杯乾,反正不喝多也是那樣,喝多了還是一般,相處了好幾年了,難道飲酒還能助興不成?
男人的樂趣在於喝酒,女人的樂趣在於心照不宣?
酒過三巡,李破微醉,李秀寧也喝的臉上紅撲撲的,看著就想上去咬一口那種,當年那個饞酒的小娘子好像又回來了。
用了兩口菜,見李秀寧又舉起了酒杯,李破就想勸她先緩一緩,這麼個喝法,對身體不好。
“大兄,有一件事我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當世很經典的話術,一般以這個起頭來說的話,講的都是讓人比較為難的事情,讓一個皇帝為難,那就一定不會是小事。
李破的頭稍微有點暈,刁鑽的性情也就沒管住,“如果不太好說,三娘也就莫要說了,今天咱們這般歡喜,你又何必掃興?”
李秀寧窒了窒,接著便嗔怪道:“不跟大兄說笑,妾身真的有話想跟大兄說一說,就是怕大兄聽說,卻來怪我……
而且……”
說到這裡,酒杯雖然還端著,她卻已黯然的低下了頭。
看著她的模樣,李破蹙起了眉頭,心說你這變臉的功夫都快趕上我了……還真是有要事跟他說?這會他是真的不想聽了,今天心情不錯,他不想跟自己找彆扭。
可話到出口就變成了,“有什麼不如意的你就說嘛,多大的事能讓你這麼吞吞吐吐的?”
李秀寧抬頭,還抹了抹眼睛,李破也不知她是來真的還是惺惺作態,反正這是女人的天賦技能,眼淚說來就來。
嗯,也不儘然,像李碧和李春兩個就是例外,想擠點眼淚出來那叫個費勁。
比如當年他在北邊幾次險死還生,李碧那婆娘隻嚷嚷著給他報仇,竟沒掉下過一滴眼淚,著實是亂世中人的好榜樣。
李秀寧看著他的臉色,覺著時機已經成熟,這才緩緩道:“大兄也莫要嫌我嘮叨,這事於大兄來說,許是好事,可於妾身而言,卻是心如刀絞……
前些時妾身得了二兄喪訊,心傷之餘,本不想再與人分說,畢竟如今已是時過境遷,還記得他的人沒有幾個了。
可左思右想,還是得……”
“你先等等……”李破開始還沒在意,等他琢磨過來李秀寧的二哥是誰,一下酒意就消散了不少。
他盯著李秀寧的眼睛問道:“你說的是李二郎?李世民?”
一準知道就是這麼個反應,李秀寧暗自咬了咬牙,然後才輕輕點了下頭,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挪著身子湊過來,依偎在情郎身邊。
這才好像安下了心,幽幽道:“這下大兄應該放心了吧?沒人再來跟你爭奪什麼天下了,我那父兄皆已歿去,李氏這一支沒剩下什麼人了……”
聽著李世民死訊的李破確實比較震驚,李世民……一代雄主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了?他是該高興的大笑幾聲呢,還是該僑情的惋惜一下?
實際上這樣的結果也不算出乎人的意料之外,離著李世民兵敗已經過去了好幾年,李世民幾乎是孤身逃竄,可以說敗的非常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