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裡長亭,這裡既是送彆之處,又乃迎歸之所在。
呂鄉君在亭子裡轉著圈,心間充滿了故友即將相見的喜悅和期待。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雖然這一天不是什麼佳節正日,可故人到來之際,還是引出了呂鄉君的思鄉之情。
呂鄉君是揚州人,寄居江陵多年,如今又來到了長安,漂泊之人混的再好,這年月也難免有孤寂之感。
即便呂鄉君和李客卿其實並無深交,但能跟對方在這他鄉之地見麵,聽一聽鄉音也是好的。
呂鄉君沒什麼親人,就更難排遣,李客卿來的可謂是正好。
實際上,隨著天下戰亂的結束,作為大唐帝國的心臟,選擇北上長安的名妓已不是一個兩個,將來還會越來越多。
盛世之繁華,也需要她們來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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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鄉君可憐巴巴的打望著官道,遲遲不見人影,埋怨著李客卿拿大,估計是想讓她多等一些時候。
可當官道上的隊伍出現在視野之內的時候,呂鄉君有些懵了。
前麵有人開道,後麵有人隨行,頭頂之上旗幟飄揚,人馬行進之間,氣勢煌煌,行人儘都退避三舍。
呂鄉君瞅了瞅就縮起了腦袋,她知道這八成是高官回京述職的隊伍……
惹不起惹不起,絲毫沒有成國夫人府客卿自覺的她,頓時又矮了一截。
隊伍在官道上迤邐而過,涼亭之上的人們紛紛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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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隊尾處,一輛馬車離隊而出,來到涼亭之下。
簾幕一掀,有人輕巧的鑽了出來,笑容滿麵的招了招手,“妹妹果是信人,等的久了吧?客卿先在這裡給妹妹賠罪則個。”
呂鄉君也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心裡卻道著,李客卿果然還和以前那般,手眼通天,也不知又黏上了哪個?
腹誹當中,李客卿已經進了涼亭。
呂鄉君寒暄之際打量了一下這位名聲著於江右的畫娘子,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李客卿老了啊。
當然了,那是和她自己比起來,人家李客卿也才三十許人,正是當世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時候。
身段窈窕,芊芊弱質,人還未近,便聞芝蘭之香,這才是一位真正從江南煙雨中走出來的女兒家。
李客卿長著一雙鳳眼,朦朦朧朧的好像蒙了一層煙雨,她瞧著意氣風發的呂鄉君笑道:“一彆經年,佛前之客風采更勝往昔,可喜可賀。”
呂鄉君嬉笑一聲,斂身為禮,“多謝姐姐誇獎,還是比不過姐姐呢,千裡之途,卻未讓姐姐染上一絲塵埃,天地所鐘,無過於此,真是讓人羨慕啊。”
從人們看著她們,就像是在看一副仕女圖,短短的一瞬間,文雅的氣息便已充斥於涼亭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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