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陛下在位,平定亂局,朝政日漸清明,氣象萬千。
不怕陛下笑臣狂妄,臣自覺才能還堪稱道,陛下任人唯賢,臣早晚必得重用,哪裡還需宣揚姓名?
所以臣隻想了一了當年心願,臣這一身才學,來的堂堂正正,非是那等趁便趨利之徒。
臣任性之舉,確有不當之處,還請陛下勿怪。”
李破也是頭一次見到這麼自負的人物,你這何止是任性,簡直就是胡鬨好吧?
他又想了想孫伏伽的來曆,這廝是河北人,既無家世也無名師,空著手跑到關西來考進士,而且還中了,才學之上確實無可挑剔。
像是劉焯,侯白,侯君集,房喬等人,與其相比,占據的優勢可不是一點半點。
估計也就是因為這個,入仕之後卻不得重用,受到了冷落排擠,加上自負才學不讓於人,所以十幾年下來弄的心理有點扭曲了?
行吧,這個解釋也算過得去。
而且看上去這廝雖有點偏執,但並非頑固不化的老學究,還知道拍馬屁呢。
“你也知道是任性之舉啊,卿在中書,應該曉得朝廷開科之艱難,朕若點了你的榜首,又該跟趕考的讀書人怎麼交代?
是不是有人會說朝廷取士不公?卿參考之前,有沒有考量過這些?若是有的話,卿這個諫義大夫明知故犯,有何顏麵邀得朕之重用?
若是沒有想過這些,那你的才能又如何值得卿如此自負?”
誅心之言讓孫伏伽一下沉默了下來,半晌才乾澀的道:“此臣之罪也,願受重罰。”
李破哼了一聲,冷冷的道:“明知故犯,好在未曾砌詞狡辯,朕就容你一次,下不為例,你不用回中書去了,在門下省任右諫義大夫。
朕倒是真想看一看,你是不是有這個才能讓朕許以重任。”
孫伏伽愕然抬頭,隨即便感激的起身一拜,“陛下放心,臣定不會傷了陛下識人之明。”
其實從中書的左諫義大夫,調任門下省的右諫義大夫,品級上是降了半格。
可右諫義大夫的性質是不一樣的,常年隨侍於君側,論起心腹程度來,是左諫義大夫所無法比擬的。
孫伏伽知道,這是明降暗升之舉。
以前魏玄成居於此職,那可是漢王府舊人,如今由他孫伏伽補缺,應該是機緣巧合,想要坐穩職位,還需顯出自己的才能來。
李破擺手讓他安坐,神色緩和了下來,狀元是個朝官,這次科考也是見了鬼了。
“卿作的文章朕已看過,頗有見地,那朕現在問一問卿,賞官就在眼前,以何職位許給進士們合適呢?”
孫伏伽明白這是考較,之前吏部那邊若不安排妥當,臨到這會再來琢磨,那和大業年間的科考也就沒什麼區彆了。
他略一沉吟便道:“進士們都還年輕,才德皆無法居於顯位,又不能沉於下吏,不然科舉難開局麵。
以臣淺見,擇其一二,任於郡中,其餘發往縣裡,職有九品即可。
如此一來,既可昭顯朝廷正在用人之際,激勵後來者踴躍參考,又無幸進之嫌,招得非議……
陛下覺得如此可還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