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照以往的羽林軍建製,皇帝親軍的品級往往比平常官階權重一級,反正不管幾品,都比他官大。
褚遂良心裡不由五味雜陳,想了一遍京中的英雄譜,也沒找出一個姓公孫的世族出來,不自覺的對公孫安生出了幾分好奇。
又客套幾句,定下相會之期,公孫安告辭離開。
褚遂良收拾心情,他此次回朝述職得益於並州總管王慶的保舉,其實還是他父親褚亮使了力。
當然了,也得他自己做出些成績。
元貞三年皇帝北巡的時候,他領頭修繕了晉陽行宮,得到了皇帝的召見。
之後他又與顏相時等人把晉陽書院建了起來。
任職晉陽令期間,在晉陽的治安以及與北方突厥的往來貿易上麵,他也有所建樹。
總的來說,一任晉陽令做下來,稱得上卓有政績,去年吏部考功,褚遂良便在優等之列,又得王慶保舉,今年晉升是水到渠成之事。
選擇其實不少,隻不過他自己選擇了回京述職,打算入朝為官而已。
在此事上他和父親褚亮有些分歧,褚亮覺得兒子此時入朝為官為時尚早,應該做出更多的政績來,增加資曆為上。
褚遂良據理力爭,所謂兒大不由爺,兒子太有主見,褚亮這個父親也不好阻攔。
尤其是父子兩人都一致認為,回京的危險性比當初要小的多了。
當年褚亮參與了誅殺獨孤懷恩之事,大大得罪了獨孤氏,可現在獨孤閥的閥主又換了人,心眼很小,睚眥必報的獨孤修德已死,獨孤羅一脈重奪閥主之位。
當年那些恩恩怨怨,應該是沒幾個人記得了,隻要你彆往人家眼前湊,或者大著一張嘴巴跟人吹噓此事,誰又會在意他們褚氏父子?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過後,褚遂良這才啟程回京。
…………
回到當年舊宅,留下來照看宅子的兩個仆人還在,就是主人常年不歸,仆人過的比較淒慘,也無法照看周全。
三進的宅子,不大不小,褚遂良不顧旅途勞累,在宅子各處轉了轉,指使人進行打掃整理。
天色黑時,他還帶著兩個仆人去把當年藏下的銀錢挖了出了,就埋在巷口的老槐之下。
父子兩人顛沛流離多年,心眼也多,藏東西是把好手,埋下的也都是不好攜帶的金銀珠寶。
銅錢那東西不能藏,改朝換代之下,很容易就變得一文不值。
褚遂良比較欣慰,東西都還在,這麼一來接下來的一兩年當中他在京中就不愁花銷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起來他也不急著去吏部述職。
為官多年,他知道此時去吏部會吃虧的,他不是什麼高官,吏部那裡的官員能耍弄的手段太多,悶頭去述職,即便有王慶的保舉,也不定會得到什麼職位呢。
他需要做的就是為自己的仕途奔走一番,得個確切點的消息再去吏部說話,還不能拖的太久,回京述職的官員一般都會有一到兩個月的緩衝,過時不候。
如果把你定在棄官之列,那就糟了,除非你隱居山林不再露麵,不然把你弄進大理寺沒商量。
褚遂良計算著時日,不緊不慢的先把宅邸清理了出來,說明他心裡早已有底。
第二日晚間,公孫安如約而至,親自上門請他過府喝酒。
褚遂良欣然赴約。
公孫安也是剛剛搬過來,閒談之中褚遂良知道,這人以前是千牛備身,就常年住在宮中為千牛備身就近值守而建的集體宿舍裡麵。
褚遂良就更詫異了,千牛備身這個群體他不是沒接觸過,大多都是世族子弟充任,可沒說有人會將千牛備身們暫歇之地當居所,公孫安這是什麼情況?
不過轉念一想皇帝的來曆,褚遂良也便釋然,如今的皇帝親軍和以前哪能相提並論?新舊交替之時,皇帝用的自然都是信得過的人。
想到這些,他就又熱情了幾分。
公孫安對這位談吐不俗的褚兄也頗有好感,他之前打聽了一下,他要是打聽褚亮為誰,說不定還有人記得,可褚遂良嘛,那是誰?
褚亮父子想的不錯,即便他們現在到獨孤氏的門前去自報家門,估計人家也不曉得褚遂良是哪個了。
所以公孫安也不曉得褚遂良的來曆。
兩人到了府中,酒菜已經準備停當,公孫安作為主人,先就舉杯相敬,“來,俺敬褚兄一杯,以後隔牆而居,多多來往,相互也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