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笑了起來,此時看上去哪還有什麼憂慮,心眼耍的飛起,“卿又不是不曉得,朕從來不罪無過之人。”
溫彥博跟隨他多年,這會是胸有成竹,慢悠悠的道:“臣記得當年陛下平定晉地之後,曾南巡了一次吧?”
李破點了點頭,他記性很好,那會出巡是靜極思動,想要到外麵走一走,在上黨殺了不少人,還想去北邊轉轉來著,最終沒有成行。
那是他少有的任性之舉,倒也無關大事。
隻聽溫彥博又道:“陛下應也記得,歸來之後,您便在府中躲了起來,臣與陳公,蘇元宰等人求見多次,卻不得其門而入……”
李破哈哈一笑,“朕遠行疲憊,自然要好好歇歇,你們卻是多事了,還在府中路上等候,朕聽人傳報很是氣惱,故意不至,浪費了陳孝意的好茶,哈哈。”
說起舊事,溫彥博也是麵色溫煦,捋著自己的胡須笑了起來,“臣剛才就說了,陛下雖為天子,可天子亦有人欲。
陛下向來英明勤懇,少有懶政之舉,那次的事情可是絕無僅有,臣等思忖再三,最終都認為陛下嫌事務太多,無人分擔而已。
隨後陛下便以削爵等大事托於臣下,分擔憂愁,還是陳公前去相勸,才讓陛下醒悟。
前些年好像亦是如此,是陛下前去會了何公,才又改弦更張。
如今眾人在前,皆為宰輔,語不及義不說,還多有意氣之爭,怕是讓陛下覺得他們私心太重,不堪驅使了吧?”
雖不中亦不遠矣……
李破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卿說的有道理,隻是說的不全對,朕知道人心難測的道理,上下同心,勠力以赴之事隻在陣前,因為關乎生死。
朝堂上的人們求的到底和軍將不同,卿等都是身有才乾之人,哪有不堪驅使一說?朕隻是覺得吧……
該給眾人背些重擔,以免他們心思太多,總想著去算計這個,防著那個。
朕有點後悔啊,不該把輔臣聚在一處,看著著實鬨心。”
溫彥博抿了抿嘴唇,憋住笑,皇帝向來沉穩,遇大事尤其不慌,手段頻出,根本沒有束手無策一說,實在令人敬服。
可偶爾鬨起脾氣來,卻宛若孩童……
你聽聽這說的,明明白白,可最後兩句,卻弄的人哭笑不得。
聽了這些他算是明白了,皇帝沒什麼心事可言,隻是被宰輔們相處的情景給鬨的心煩了,想要整治他們一下。
一如當年那些軍中將領,看見皇帝的笑容,就一個個的噤若寒蟬,那可不就是都被整治的怕了的緣故。
…………
一如溫彥博所想,此時李破已經開始在琢磨主意,以免讓這些人太過清閒,隻知道耍弄心眼。
蕭禹好說,成國夫人為其長姐,遞個話過去有蕭時文好受的。
朝中南人漸多,岑文本最近蹦的也很歡實,總是參加什麼文會,整日裡不乾正事,哼,逢有宴飲,就讓他來作詩,到時候抄兩首打他的臉。
劉政會那個匈奴子,不聲不響的,讓他繼續修訂唐典……
門下省的幾個人就更好辦,尤其是長孫順德,尋個機會非得敲的他頭破血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