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護兒將軍領的是偏師,人不過數萬眾,卻有出其不意之勢,高句麗人沒多少防備之下,讓他建功不小,可惜高句麗人也是命不該絕,最終功敗垂成。
如今和當年不一樣,大軍陳兵於此多時,高句麗人有了防備,怕就不好輕取了。”
杜伏威眨巴著眼睛就問,“如果是大都督領兵,準備在哪裡渡江?是和來護兒一樣,直取平壤,還是從彆的地方過河?”
這話李靖愛聽,他抬頭看了看杜伏威,心說這是向俺示好呢,還是沒彆的意思?就隻隨便一說?
不過說起戰術來他可不怵,“這地界就這麼大點,東邊多山,水流也急,可讓大軍從容過河的地方應該不多吧?”
杜伏威點頭,他領兵征戰多年,既然聞到了大戰將起的味道,該做什麼他很清楚,早就派人探查了許久了。
“大都督一語中的,也就西邊這一片平坦些,可供大軍列陣,入海這一塊河道也寬,足可以讓船隻過來。
俺想著吧,過河的時候,先得讓小船運兵,搶占了灘頭,再以大船跟進,把大軍主力一道送過去。
之前俺讓人駕船沿著河道逆流而上,走了幾遍,試探了一下高句麗的水軍,以及河水深淺。
高句麗的水軍不用理他們,百十條小船,平時也就是打打魚,跟咱們在水上糾纏,咱們不用費力,就能送了他們去見龍王。
就是這裡,這裡,和這裡,水可不怎麼深,容不得大船過去。
這麼說的話,想要儘快全軍渡河,那還就得在浿水入海這片水道上,咱們的水軍才能儘情施展手腳。
搭個浮橋出來的話也不費事……”
李靖稱讚了一聲,確實不得不佩服一下杜大王之能。
要知道現在唐軍的水軍,基本上都是杜伏威的舊部在把持,也就是說,除了文士弘等人所部之外,唐軍的水軍骨架幾乎就是當年杜大王在江都稱王稱霸的時候拉扯起來的。
“殿下做事就是細致,有殿下在,此戰何愁不勝?”
杜伏威哈哈大笑,說道:“都督可彆誇俺,俺彆的本事倒也稀鬆平常,隻這水上的事情,卻是難不住俺。
到時真要打起來,運兵過江的事情都督儘管交予俺就是,絕對出不了岔子。”
這話說的就很明白了,李靖滿意的不得了,笑容越發燦爛了起來。
“到時那可就要多多借助殿下虎威了,隻是陳兵於江上的時候,還得防著對方火攻……”
杜伏威聽了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道:“都督儘管放心,俺又不是曹操,高句麗怕也出不了周瑜,諸葛,能給咱們來個火燒赤壁。
放心放心,船隻入了河道,不用張帆,幾乎全靠人力劃槳,想要引燃船隻可不容易。”
李靖心情大好,也開起了玩笑,“嗯,殿下說的是,隻要彆學曹孟德把船隻用鎖鏈給連在一處那就成了。”
說完兩人相視大笑。
氣氛融洽,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又討論起了糧草的事情。
唐軍在半島上已經聚集了二十餘萬兵馬,糧草上就比較吃緊一些,如非有新羅和百濟諸部儘力支應,怕是到了秋末,大軍的糧草接濟就會出問題。
如今情況其實也不很樂觀,大軍的糧草還囤積在漢江以南的熊津城,金城等地,想要做好渡過浿水的準備,還需努力一番。
說到這些,李靖就問,“朝廷的詔令還沒到嗎?殿下曉不曉得朝廷打算何時開戰?”
杜伏威聽了不由心說,這話問的可蠢,你個國丈都沒聽到什麼風聲,卻來問俺?俺要是個關西人,現在就把你一腳踢走信不信?
“俺覺著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前些時高句麗派了使者去長安,想跟大唐議和,現在也沒個音信,應該是陛下沒有搭理他們。
五月的時候,新羅王也帶人去覲見陛下,如今還未回轉,俺覺著等新羅王回來,詔令估計也就能到了。”
李靖聽了點頭,心裡則是琢磨著是不是自己上書朝中請戰一下。
前隋在高句麗吃了大虧,朝中之人說起高句麗來從來都是諱莫如深,其實無非就是怕了,生恐陛下又來個親征高句麗。
有鑒於此,陛下會不會有所猶豫呢?
他作為征倭大都督,現在回軍至百濟,諸事已經齊備,上書言事的話,也許能讓陛下最終下定決心開戰?
嗯,他覺著朝中一直沒有消息是因為李破沒找到借口,一旦戰敗也尋不到什麼甩鍋之人,所以正在猶豫不決之中。
如果是那般的話,他李靖就不妨把責任擔起來,為皇帝分憂解難,正是臣下之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