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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遂良為官資曆已經很豐富了,心眼也多,覺著既然有了元仕明的保舉,現在最好不要三心二意,和門下省的同僚以及上官就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離著年關越來越近,因為前方傳來捷報,皇帝準備在年前大宴群臣,慶賀一下,門下省又忙了幾天。
等閒下來的時候,已是十一月末尾,褚遂良手頭上也沒了什麼公務,瞅著輪空的工夫準備去元令尹府上拜會一下,同時奉上年禮。
頭天先派人送去拜帖,有了回信,第二日午後便帶著幾個仆從,攜帶禮物往皇城內的元府而去。
天冷的厲害,街上的行人不多。
可攻打高句麗的捷報已經在城中傳開,人們好像提前過上了上元節,大街小巷都透著一股喜氣。
人們來來往往,精氣神瞅著也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以前長安即便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地,可關西人的粗野彪悍還是表現的很明顯,有了什麼爭執,能動手的時候絕不吵吵。
如今和顏悅色的人多了起來,民風有所改變?不見得,隻不過是大家心情比較好而已。
褚遂良騎著馬,帶著幾個隨從溜達進了皇城。
現在皇城裡和前隋已經越來越像了,住著的全都是高門大戶,就像是朝中一些人私下說的那般。
東邊是成國夫人府,西邊是吳王府,執皇城之牛耳,據說這兩家住進來的最早,選的地方也很有意思,中間夾著的則是後來陸續遷過來的皇親國戚。
因為時間還短,一些府邸還空著,隻是人氣上和李淵在時已經不差什麼了。
另外就是皇帝很“和善”,沒有李淵時那麼多的黨爭,今天這家失了寵,明日裡那家破了門,大家一開口就是秦王怎麼樣,太子如何如何,即便是皇親國戚,也都戰戰兢兢,時有朝不保夕之感。
那時李建成,李世民兄弟鬨的太過熱鬨,皇城之中的氛圍就很緊張,這些褚遂良都深有體會。
現在皇城中就很祥和,從皇城的城門向北望去,太極宮巍然而立,用佛道之流的話來說估計就是上麵的皇家氣運蒸騰而起,令人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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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朗的府邸在皇城西側,褚遂良不是第一次去了,稱得上熟門熟路。
元仕明家中人丁簡單,隻有發妻在堂,幾個兒女都還年少,長子元書晉,今年也才十二歲,身上掛著個宮門尉的虛銜,正在長安書院中讀書。
元朗的妻子出身西突厥王族,是當今阿史那貴妃的妹子,褚遂良還沒有當麵見過,不知是怎樣一位貴人,隻是聽說很是厲害,把元令尹管的服服帖帖,至今未敢納妾。
想到這個,褚遂良先為元令尹默哀了一下,家中有母虎把門,是當世的男人們最無法啟齒的事情,都沒辦法跟人訴說的羞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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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著元朗的府邸不遠,褚遂良拉住了馬韁繩,看著前麵的景象,他愣神了半天。
元朗的府門之前,一群人圍著,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周圍有人在探頭探腦,卻都不敢靠近。
褚遂良翻身下馬,和隨從們麵麵相覷,一臉的茫然。
褚遂良心裡就叨咕,這他娘的是誰敢在元府前麵尋事?
“去問問,出了什麼事。”
褚遂良心中打鼓,也沒敢靠近,又不能掉頭離去,隻能先探問一下情況再說,他想了想,又緊著吩咐了一聲,“恭敬些,彆跟人鬨意氣。”
不大工夫,隨從跑了回來,湊到褚遂良麵前,低聲急促的道:“是扶風長公主殿下,好像跟元令尹有了誤會……府門緊閉,連個應聲的人都沒有。”
褚遂良一下就慫了,暗自慶幸自己行事謹慎,沒有上趕著去摻和,神仙打架,他一個小鬼可不敢上去尋死。
褚遂良麻利的翻身上馬,掉頭就走,一邊走一邊吩咐道:“留兩個人在這裡看著,等人走了速速來報。”
留下兩個倒黴蛋,他自己則帶著其他人一溜煙的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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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元府門前,李春也是被氣的七竅生煙,元朗公母兩個在府中當起了縮頭烏龜,她也不能派人翻牆而入。
眼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李春狠狠不已,元仕明,你給我等著,躲得了初一還躲得了十五?
等被我捉到了,不扒你一層皮下來,我……就跟你姐夫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