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七,李破將鴻臚寺卿高表仁召到宮中,命他派人跟山南三國商定盟約的細節,同時令鴻臚寺的官員製定一套成熟的關於藩國分級定位的章程出來。
就像是大唐的各縣,以人口,耕地等為準,有了上下之分,這是直接關乎縣中官員品級的事情,不是小事。
而藩國亦將如此,按照藩國的人口,地理位置,政治經濟軍事等等因素,分出級彆來,到時候各藩國人等來到大唐,就按照定好的規矩禮製來分彆對待。
高表仁非常讚同此舉,當世的人心中也沒有外交平等的概念,事實也如此,山南三國的國主來了,也頂不上一個突厥王庭的使者重要,且從哪方麵看來都無法相提並論。
在高表仁看來,如今這些小國來人還能得到陛下的接見,溫言細語的說上幾句,就已經沾點有辱國體的意思了。
也就是大唐立國未久,很多事情都還沒有一定之規,於是便讓陛下受累了,再過上些年,這些小國來人由鴻臚寺,頂天了到尚書省說話即可,還能什麼事都勞煩陛下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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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高表仁沒有像孫伏加一樣難搞,什麼事都要說三道四一番,李破滿意的接著道:“之外呢,等他們回去的時候,讓戶部,工部派人跟過去。
戶部的人查一些他們的人口,糧食產出等事,為之後通商做一下準備,戶部那些人也是的,沒點進取之意,人都來長安多少時日了,他們竟然不知做點事情?
是覺得外事上跟他們無關嗎?”
皇帝順口埋怨起了戶部,高表仁聽也就聽了,臉上露出些矜持的笑容,微微點著頭看上去很讚同的樣子,但嘴裡卻是一個字也不願置喙。
戶部尚書是蘇亶蘇元宰,武功蘇氏的金算盤,曆經多少朝代更迭,人家蘇氏都把算盤子握的緊緊的,位置穩著呢。
以他渤海高氏現在的情形,是萬萬不可能主動上去招惹的。
而且他這裡隻要敢依著皇帝的話音說上一句半句戶部的不對,傳到蘇元宰耳朵裡,以後鴻臚寺的糧餉報備到戶部,怕是就要受到詰難。
不會傳到蘇亶耳朵裡?你騙傻子玩呢?傳到了怎麼辦,他高表仁去登門謝罪?他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沒幾個聰明人願意跟戶部打擂台,就像沒幾個人願意去跟吏部掰扯一樣,除了那些督查寺的禦史是例外,他們就是吃這碗得罪人的飯的,不怕人打擊報複,你越是找他們的麻煩,他們的名氣反而越大。
看上去是不是和後來一些記者差不多?
稍微有了話縫他便說道:“詳查藩國之政,以臣之見此實大善之舉,曆代皆不曾為之,隻是藩國願不願應承?又以何由許之,還有待商榷。”
李破讚同的點了點頭,“與外邦相盟之初最為重要,有些事情儘可以提出來商討之後再行定奪,不用過於謹小慎微,儘可大膽一些。
省得日後厘定不清,也亦使蠻夷得寸進尺。
今時今日之局麵,理由還不好尋找?既然為大唐臣妾,又要與大唐通商往來,清查其人口以及國中所有,不就是正當之舉?不然商旅去到那裡,卻不能得利,還談什麼通商?
關於山南以及高地的物產,看來也要仔細查詢一番,日後通商也能做到有的放失。
還有朕要繪製那邊的山川地形,所以工部的人必須隨行,離著太遠,這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就由你們鴻臚寺提請吧,去跟工部商量一下,再報給朕知即可。”
高表仁欣然接了這個任務,鴻臚寺這樣的衙門,不怕任務重,就怕被閒置起來,和尚書省那邊打交道越多,越能體現出鴻臚寺的權威。
“陛下,外邦來人漸多,鴻臚寺一直在招攬人才,之前也說過,長安書院以及海事學院都有人在學外邦之言。
去年時臣與蓋祭酒商量過,幾年下來,長安書院中的人才今年應該能用得到了,陛下您看是不是允他們入仕?還是以科考遴選?”
李破有些欣慰的笑了起來,忽忽數載,人才培養上終於有了點開花結果的模樣,不光是鴻臚寺有意向從長安書院中招攬人才。
朝中各個衙門,軍中各部,也都在盯著呢。
現在各處建立的書院顯示出了些正規模樣,其潛力和活力就不是國子監之類的機構能夠比擬的了。
它和科舉製度可以說是相輔相成,互相成就的關係。
隻是現在才剛哪到哪,也就是長安書院建立的年頭長些,比如說成都書院,去年的時候才剛剛建立起來,正在草創階段徘回。
北方的洛陽書院,晉陽書院,以及山東琅琊書院,河北魏陽書院等,少的一年多些,多的也就兩三個年頭,都還不成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