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下來的唯一一件大事就是在玄武門前,立下了擁立之功,也難怪李破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
但人家的官位可一直不比旁人差……
…………
“卿之前一言不發,如今又在這裡呆坐,是對範宣任職侍中之職不滿嗎?”
李破看他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眼神卻頗為渙散,覺得這人隨時可能有心肌梗塞,或者腦溢血的征兆,估計要是現在給他量量血壓,說不定都爆表了。
五十多歲的人了,沒腦子不可怕,可怕的是本來沒腦子,卻自以為腦子很好使喚,這樣的人……能活到現在不容易啊。
就這幾個月門下省中的一切,李破自然都看在眼中,長孫順德不光才能上很有問題,而且竟然對自己的處境一無所察。
怨不得封德彝那樣的家夥能一直說長孫順德這人還不錯,那肯定不是看長孫順德順眼,是因為其人沒有任何威脅啊。
若非長孫順德連結朋黨,把風氣都快帶壞了,李破也不想這麼整治於他,一個才能平庸,腦子還不太靈光的高官顯貴,多好的刀槍,甚或是替罪羊啊。
封德彝怕是也存了這樣的想法,才能任長孫順德在侍郎位置上待下去吧?
…………
皇帝率先開了口,長孫順德起身,深深一拜,“臣……想問陛下一聲,範侍中何時到任,臣也好做些準備。”
李破……
留在殿中的孫伏伽閉了閉眼睛,心裡暗自道了一聲無恥之尤,此等樣人怎配立於此間?
換了是他孫伏伽,此時上表辭官,當還能留下些顏麵……
李破“欣慰”的點著頭,笑道:“範宣身體不太好,正在府中靜養,卿可以代朕去探望一下,看看他何時能夠履任。
他是有功之人,朕自然要虛位以待,卿說是吧?”
語氣溫和,如春風拂於麵上,長孫順德聽了,感覺發軟的雙腿好像又被注入了力量。
身體不好?有功之人?虛位以待?
這些沒有任何含義,卻又好像包含了各種意思的話語鑽入長孫順德的耳朵,再加上皇帝的語氣,長孫順德一下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讓他產生了無數的聯想。
…………
待長孫順德離去,李破起身在殿中又溜達了起來,今天門下省注定不會那麼安靜,所以他隻讓孫伏伽在殿中當值。
溜達兩圈,李破道:“卿這下滿意了吧?門下省一切如舊,就是換了位宰相,卿可要看著些了,範宣初來乍到,長途跋涉之下身體也很虛弱,一旦有事,卿可就難辭其咎了啊。”
孫伏伽哭笑不得的看著不著調的皇帝,什麼就成了俺難辭其咎?長孫順德做事如此離譜,不是您刻意為之俺就一頭撞死在這裡。
孫伏伽沉默以對,沉默不代表同意,他不樂意著呢。
李破無趣的搖了搖頭,孫伏伽不如魏征會來事,而且他比魏征本人更像那個曆史描摹出來的魏玄成。
心懷坦蕩,耿直敢言,誠實可信,由此對於皇權便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因為他認為自己做的都是對的,是那種最具典型意義的直臣模樣。
李破轉眼便道:“對了,封倫的靈柩什麼時候回鄉?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孫伏伽道:“楊氏那邊本來想二月間走的,因為天氣太冷的緣故,拖到了三月,送封公回鄉安葬應該是就在這幾天吧?”
李破哼哼兩聲,不滿意的道:“這些人辦事怎的如此不牢靠?是不是封倫不是楊氏之人,他們就給怠慢了?
卿去傳朕口諭,讓他們儘快啟程,卿代朕去送一送,禮部那邊必須儘到職責,不求有多隆重,啟程的時候卻一定要做到有禮有節。
對了,既然是去渤海,正好徐世績,王智辯他們要迎大軍班師,讓他們護送一程。”
聽了這些話,孫伏伽心中頗有觸動,皇帝對待功臣是真好,封倫降唐才幾年?就因為跟皇帝親近,歿後便能受此殊榮,皇帝對待封倫真可謂是仁至義儘啊。
人臣來到封倫這個份上,應該是沒有任何遺憾的了。
隻是孫伏伽想了想,還是諫道:“臣覺得讓兩位大將軍護送封倫,是不是有些欠妥?大軍班師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李破思索片刻,孫伏伽這廝說的還真對,事情確實不能這麼來辦,這次可是攻滅高句麗後大軍班師回朝,不能出一點差錯。
兩位大將軍身上沾染了喪葬氣息,他這個皇帝不在意,回朝的將軍們聽說了,定然不怎麼舒服。